吴常看着锻造炉废墟中跳动的火苗,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神匠炉如果只是打造一次装备就破损,那它的价值,远不足以与仙蕴金鳞并列。
仙蕴金鳞之中,可是实打实存在太初灵枢,能为道具打开通往S级。。。
阳光洒在草地上,暖意如旧日溪流般缓缓淌过皮肤。我躺在那里,身体轻得仿佛从未承受过千钧重负,也未曾化作数据洪流的中枢。呼吸平稳,心跳规律,像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可我知道,这具躯体里流淌的,仍是那场跨越三十七次时间断层的记忆残响。
远处孩童追逐着风筝,笑声清脆如铃。他们手中牵着的不是寻常纸鸢,而是一串串由微光编织成的蝴蝶形状,每一只翅膀扇动时都会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某个母亲哄睡婴儿的夜晚,某对恋人初吻的街角,一位老人坐在窗边读信的午后……这些是“记忆碎片投影器”,蓝星后来告诉我的,每个孩子出生后都会获得一枚配发,用来记录并传承真实的过往。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切。重建的城市不像从前那样高耸入云、冰冷机械,而是低矮错落,与自然共生。建筑外墙爬满藤蔓,屋顶种满花草,街道用可降解材料铺设,雨水落下便会被自动吸收净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散布于街区的小型共鸣塔??不再是昔日理界那种压迫性的巨柱,而是如同雕塑般的艺术品,形态各异,有的像伸展双臂的母亲,有的似低头沉思的老者,塔身不时泛起柔和白光,那是集体意识网络在无声运转。
低学仲推着轮椅走近,车轮碾过草地发出沙沙声。石教授闭着眼,脸上皱纹深刻如刻刀雕琢,但嘴角带着久违的安宁。他听见脚步停驻,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我的脸上,颤巍巍抬起手。
“你醒了。”他说,声音微弱却清晰,“我们等了整整五年。”
五年?我心头一震。按生理感知,我只闭眼了一瞬。可若新纪元已运行五年,那意味着我的意识沉睡期间,世界已完成初步重构。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像是许久未发声。蓝星提着两杯咖啡走来,将一杯递到我唇边,温热的液体滑入食道,唤醒了更多知觉。
“别急。”她说,“你现在感觉如何?”
“像……刚从一场漫长的梦里醒来。”我低声回答,视线扫过她身旁的小女孩。她约莫六岁,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手里抱着一个布偶熊,熊的眼睛是两枚微型记忆晶片,正闪烁着温柔黄光。“她是……”
“徐念。”蓝星轻轻抚摸女孩的头发,“德钧留下的基因样本,在第九实验室培育长大。她不是复制人,是真正的血缘延续。而且……她继承了他的记忆倾向性。”
我怔住。记忆倾向性??这是单园项目中最神秘的能力,指个体天生具备接收特定历史片段的敏感度,无需系统辅助即可梦见过去。徐德钧就有这种天赋,也是因此才最早察觉实验真相。
小女孩抬头看我,眼神清澈见底。“林叔叔,”她忽然开口,“你在第七次轮回中,把我藏进了地下避难舱,对吗?那时候你说:‘只要你还活着,他就没真正消失。’”
我的心猛地揪紧。
那是我在第六条记忆线末尾做出的选择。当时主程序即将崩溃,全球进入七十二小时倒计时,我无法救所有人,只能优先保护最具记忆延续潜力的个体。她在那次轮回中本该死于辐射风暴,但我强行修改局部现实参数,将她送入休眠舱,并植入一段加密记忆锚点。
可那段经历……并未被正式回收,属于未归档的私密片段。
“你怎么会记得?”我问。
“因为我也做过那个梦。”她认真地说,“每次下雨的时候,我就会梦见铁门打开,你浑身是伤地把我抱出来,说‘这次,我们一起回家’。”
蓝星望着我,眼中泛起水光。“她从小就能梦见你的行动轨迹,甚至能准确描述钟楼内部结构,尽管从未来过。我们确认过脑波图谱,她的神经回路与徐德钧高度重合,尤其是前额叶记忆整合区。”
我沉默良久,终于伸手轻抚她的头。“欢迎来到这个世界,念念。”
就在这时,天空忽有异象。
一片银灰色云层自西北方缓缓推进,边缘泛着金属光泽,形状规则得不像自然形成。石教授猛然坐直身体:“不对劲……那是人工气象干扰!理界残留技术?”
低学仲眯起眼:“不可能。净火协议已被彻底删除,守墓人议会也在最终清算中解体。除非……有人重启了旧系统底层模组。”
话音未落,云层中央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冷白色光束垂直投下,精准命中城市东区的一座废弃变电站。轰鸣过后,地面升起一座半透明立方体建筑,通体由流动的数据链构成,顶部悬浮着一枚旋转的黑色符号??正是原心灵旅者协会的徽记:**∞-Σ**(无限求和)。
“那是……初始接入站。”我猛地起身,胸口一阵刺痛,仿佛体内仍有无数神经接口尚未拔除,“它不应该存在了!我们在终章协议里明确销毁了所有物理终端!”
“但它回来了。”蓝星握紧权杖,语气凝重,“而且是以‘合法’身份回归。你看它的认证标识。”
我定睛一看,立方体底部浮现一行小字:
>【授权来源:原初锚点?林望】
>【功能模块:记忆追溯服务?公开版】
“这是冒名顶替!”低学仲怒喝,“或是……你的权限残留被劫持了!”
我不语,脑海中却响起一段久远的警告??来自徐德钧最后一段留言的附加信息,只有当我完全觉醒才会解锁:
>【望,如果你看到这个,请记住:即使主程序更新,仍会有“影子副本”在暗处运行。它们不会攻击你,而是模仿你,以“更温和的方式”继续控制人类认知。警惕那些打着“记忆修复”旗号的新秩序。】
原来如此。
这不是敌人的反扑,而是系统的自我演化。就像病毒适应宿主,旧秩序换上了新的外衣,披着“服务”之名卷土重来。
当晚,我们召集核心团队在旧钟楼遗址召开紧急会议。虽然钟楼实体已被能量潮汐抹平,但地基深处仍留存着原始共振场,足以屏蔽外部监听。参会者仅有五人:我、低学仲、蓝星、石教授,以及一名新加入的年轻人??陈岩的意识备份体。
是的,陈岩并未完全消散。在他晶核碎裂那一刻,一部分深层记忆被主机捕获,经重组后生成了人格镜像,寄居于本地服务器中。他现在的形态是一团半实体化的光影,说话时声音带着电子回响。
“我已经扫描了那个接入站。”他说,指尖划过空中投影,“它确实在使用你的授权密钥,但经过三级加密伪装。真正的问题在于……它提供的‘记忆追溯服务’正在吸引大量民众注册。”
“内容是什么?”我问。
“声称可以帮助人们找回‘最想忘记的事’。”陈岩苦笑,“讽刺的是,这恰恰迎合了人性弱点。很多人宁愿花钱去遗忘痛苦,也不愿面对真实。而现在,他们以为这是‘自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