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森顾不上手腕的痛楚,张开口又闭上,最后闭上眼睛,似是有些不忍。
“他在隔壁。”
雷尔顿起身下床,许久未曾活动过的身体并不听从指挥,脚一落地,整个人都向地面倒去。
马森连忙搀扶住他,叹息道:“我送你过去。”
短短不到十米的距离,两个人走得异常艰难。
雷尔顿走到隔壁房间,看到了他的弟弟,布雷格躺在床上,双目闭拢,面色如常,头上还带着和梦境里一样的贝雷帽,像是在外面玩累了,回来连帽子都顾不上摘就直接睡着了一般。
但若真的只是睡着了,马森又何必试图瞒着他?
雷尔顿伸手摘下那突兀的帽子,手臂却不听使唤。
“我来吧,你做好心理准备。”马森按下他的手,扶着他做到床边,轻手摘掉了布雷格的帽子。
失去帽子的遮挡,布雷格头顶的异样暴露在雷尔顿眼中,原本圆润的颅顶上出现了一片斜坡,如同被一把锋利的刀切去了一部分。
雷尔顿怔怔望着那块平坡:“他的脑袋呢?”
他弟弟的脑袋呢?怎么少了一块?
马森摇头:“不知道,他被送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至少,他回家了。”
“你……”马森刚想安慰友人几句,却听到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雷尔顿笑着,嘶哑难听的笑声中充满愉悦,间隙中又透着一股绝望的悲痛。
极端矛盾的情绪同时出现在雷尔顿身上,这个在马森记忆中沉稳冷肃,如审判所门口的石碑般的男人在此刻宛若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