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道人本事通天,又看你因伤病而损命,这才出策让我找一个人的命格来为你换命。”
张怀安听到这里,缓缓抬起头:“您是说,我现在的命,是用别人的换来的?”
“非也。”皇后没有发现太子的异常,继续说:“时候未到,那道士需要在丙午日做法,将那人的命格换到你身上,如此一劳永逸。”
说完,她还算了算,又说:“算起来,马上就到我们约定的日子了,不过月余时间。”
“所以。”张怀安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你就去找了那些道童?”
皇后没能从儿子脸上看出半点喜色,她终于意识到张怀安情绪不对劲,严肃起来:“安儿,你现在这个位置,是我花了大力气保下来的。”
“保?”张怀安忽地笑了,“母后怕是忘了,我为何会生病。”
谁都知道,若非当时的户部侍郎也就是皇后兄长为了敛财更换药方,才导致瘟疫。
哪怕之后血洗了他们一族,唯独保下皇后。
但谁会相信此事同皇后没有一点关系呢?
皇后脸色骤变,她难以置信地站起来:“安儿!你这话是在怪罪我吗?”
张怀安也跟着缓缓起身:“我没有在怪您,因为这是事实。”
他目光如炬:“您这么做,不仅会害了一个无辜的人,更会毁了我。”
皇后惊怒交加:“你在说什么糊涂话?我是为了你好!”
张玉庄眸光坚定,姿态冷静:“从今天起,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会着手派人去围追那个道士,找到他之后,我会杀了他。”
皇后震惊地看着他,喃喃道:“你这样,倒是很像那贱人的儿子。”
对于张玉庄,她向来不在言语上避讳。
“母后。”张怀安说,“你应该改改自己这个毛病。”
皇后气得发抖:“你怎么敢如此和本宫说话?”
“六哥有观星只能,足以让我们应对灾害时占据先机。不仅如此,他至今提出那些方案让很多省份收益匪浅,他关心百姓疾苦。”
“说句忤逆的话,或许您和父皇都不如他关心百姓。”
皇后听完这番话,震惊之余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安儿!难道你不怕他抢走你的位置和身份吗?!”
张怀安平静地看着母后,嘴角上扬:“原来,你们都觉得我用计杀了太傅又杀了三哥,是因为我想保住这个位子?”
皇后瞪大了眼:“不……不是吗?”
“当然不是。”张怀安
“太傅死,是因为他早就被三哥盯上有意陷害,他入了死局,我只能让他死得其所。至于三哥,这些年利用身份之便造了多少孽,想来,您应当有所耳闻。”
张怀安深吸一口气,最后说:“您一直教我明礼知义,但您没做到,所以我请求您,莫要再犯错了。”
“我是您的孩子,希望您明白,无法正视自己的生母是一件痛苦的事。”
这场母子夜谈冰冷收场。
皇后久久未能从张怀安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直到身后传来动静,她才如梦初醒缓缓坐下。
“娘娘,切莫伤怀。”
阴影里,一袭黑袍立于角落,藏在灯火界限之外。
他用黑巾半遮面孔,只露一双眼,在夜色里闪烁寒芒。
“太子心地醇厚,一时接受不了实乃正常。”他循循善诱,“但如今看来,他受六皇子影响之深,恐怕他自己都没能意识到。”
皇后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张玉庄乃是修行之人,使些手段扰乱心绪轻而易举。”
“你是说,是那妖人施法操控了安儿?”皇后又惊又怒,“他怎么敢!”
“娘娘。”黑袍道士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你想想,六皇子来找您说他无心储君之位,可那大权在眼前,他怎么可能忍得住?想来,不过是想你放轻警惕罢了。”
“再说,太子平日里何等温厚孝顺,若没被操控,怎么会有今日这些言行?”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随即下定决心:“道长你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