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场面变得沉闷的时候,沈容馨就会扯开一个话题,偶尔也会比较无趣,但宫文母子都会参与进来聊上几句。
这让她胆子慢慢变大,原来自己组织交际的能力也不算差,不过她往往在引出话题后就功成身退,不再投入,以免喧宾夺主。
这么一来,文的兴趣自然不大,往往停留在公式般的应答。
来来回回几次之后,细心的宫母发现了症结所在,便频频询问沈容馨的看法如何。
闪亮的目光虽不严厉,但似乎透着不容违逆的威严,让沈容馨无法逃避,硬着头皮跟进。
宫母原本是很不喜欢宫文拖着这个老师回来的,只是担心文以此为借口拒绝与自己的会面才同意,初时还有意无意地忽略她,现在才发现这个女人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自己还需要她作桥梁才能与儿子做进一步沟通。
敏感的母性让她怀疑起沈容馨与宫文是否仅仅师生关系那么简单,可是目前要下定论显得为时过早,于是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准备暗中调查一下。
不知不觉最后一个菜盘也已见底,主要是文的功劳,他的嘴巴一直没停过,宫母提议加菜:“厨房里面还有一些,一并端上来吧。”
“我已经吃饱了,现在到外面去休息一下,你们慢慢吃吧。”文摸了摸肚皮,摆出一幅吃撑的样子。
说完后他一个人走了,宫母叹口气道:“这孩子……”
沈容馨想安慰一下她又觉得无从说起,离婚家庭的孩子个性都比较乖僻,文的反应并不超过理解范围,易地而处自己也许会更糟。
仓促间她只能重复一些似曾相识的套话:“他年纪还小,长大了应该就能明白你的心意。”
宫母的眉头依旧没有展开,苦笑着放好碗筷:“也许吧。”她对此的期望并不高。
“沈老师,一会让佣人陪你去客房吧,在楼上,已经收拾好了,有问题跟他们说,也可以找我联系,这里有我的手机号码。”
宫母递过一张名片,接着说道,“一会我要去见几位客户,今晚可能没那么快回来,还请老师帮忙照看一下小文。”
“好的。”沈容馨答应下来。
“那麻烦你了,我去跟小文说一声。”
沈容馨在餐厅里依稀听到寥寥数语的几句对话,跟着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想必宫母是去见她的客户了,莫名地心态轻松了很多,室内的温度伴随着她的离去好像变暖和了。
沈容馨望着桌子上新端来的饭菜,又咽了几口,刚才顾及上层社会的条条框框,她基本上是模仿着宫母一步一步进食的,根本没吃饱。
终于可以抛开他们的规矩了,沈容馨昨天吃的本来就不好,大半又呕了出来,早起时还没多大感觉,但中午时就体会到什么是饥肠辘辘,现在终于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吃大喝了。
不久之后,桌面上所剩饭菜就被一扫而空,沈容馨满意地拿起纸斤擦干净嘴巴,耳中却突然听到意想不到的声音。
“老师,这顿饭吃得还好吧?”
“啊?”沈容馨吃了一惊,文是什么时候回到餐厅的,她一点动静都察觉不到,也就是说,自己刚才的吃相被文尽收眼底。
她有些坐不住,强自镇定下来,当作没事发生,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文重复了一遍:“刚才这顿饭你觉得怎么样?”
文的表情看上去仅仅是善意的关切,可沈容馨总觉得他隐藏着调皮的笑容,如同诡计得逞一般,餐桌上的空空如也不就是问题的答案吗,根本不必多此一举询问自己的意见。
“很好啊,我很久没试过这么开胃了。”沈容馨借此说明她之前的行为仅仅是偶然,顺便称赞一下饭菜做得不错。
“老师能习惯就好,我妈在楼上给我们准备了几间房子,等下我们一起上去给自己选一间吧。”
“好啊,现在可以去吗?”
“现在?”
“没有问题吧,就当散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楼上,一位中年女佣给他们带路。
二楼的布局和一楼完全不同,没有大厅,只有一条迂回的长走廊,尽头处是阳台,沿途错落着各个房间。
“除了两间佣人房,其他请随便挑选,少爷和这位小姐。”女佣是国内过来的,双方交流在语言上没多大问题。
文也就不客气地带着沈容馨四处参观,房间倒是大同小异的,最大的区别就是窗外的风光,其中一面可以看到江景。
这座城市工业很发达,同时又重视环保,河水表面看上去还算清澈,结合对岸的繁华市区相当怡人。
只是旁边这位女佣从带路那一刻起就在不停地刮噪,除了必要的说明外,还老是吹耳边风说些夫人怎么想念儿子,盼着儿子过来探望之类的话,让文烦闷无比,只想快快选定房间清静一下。
“老师你想住哪一间?”
“都挺好的,我无所谓,你呢?”
“那不如我们就挑选隔壁两间吧,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