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叉竟然挡住了无坚不摧的镭射战刀,那夜叉双臂膨胀,虬结的肌肉像铁铸一样坚实。它叉尖拧住战刀,往前一挺,朝程宗扬胸颈刺来。
程宗扬身形微沉,刀锋抵住尖叉,双足稳如磐石。
程宗扬心下大定,这夜叉斗不过自己!
窥基炼制的尸傀误打误撞祛除了生死根中的寒意,还带来大量精纯的死气,自己这会儿丹田中的真气满得几乎要溢出来,正值巅峰状态,对上任何一个六级都不虚。
眼前的夜叉虽然凶悍,但撑死是五级,一旦自己施展……啊呸!
都怪自己当初年轻不晓事,提着猪头拜错了庙门,跟武二那厮学了一手江湖上烂大街的五虎断门刀,出门在外都说不出口。
平心而论,武二家传的五虎断门刀还真不算差,虽然招数猛一看有些粗浅,仔细一看……好吧,还不如猛一看呢,确实够粗又够糙。
但话说回来,武二的刀法再粗,那也是千锤百炼的真功夫。正因为粗浅,反倒更适合自己这种刚上路的初学者。
只不过武二这师傅实在太水,教得稀烂不说,传道授业全靠殴打辱骂和人身攻击,想想都不堪回首。
自己如今身边高手不少,也尝试过一些比较高明的刀法或者剑术。
坦白说,以自己的资质和悟性,不下个七八十来年的苦功,根本吃不透其中的精妙之处,拿来对敌,还不如五虎断门刀合用。
好在自己两门内功心法都是一等一的神功,真气运行极速,劲力更是刚猛,出招又快又狠,五虎断门刀再烂,凭借九阳神功和太一经,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程宗扬一招虎落平阳,战刀斜引,卸去尖叉的力道,紧接着一招猛虎跳涧,抢到夜叉侧后方,回手一刀劈下。
夜叉旋身竖起钢叉,“呯”的一声,叉尾楔入地面,叉身如同铁柱,重重格开刀锋。
战刀“叮”的一声弹回,随即雷霆大作,不等夜叉出招,程宗扬便紧接着一招虎啸奔雷,银光闪烁的战刀贴着钢叉斜劈而下,从它的肩膀一直斩到胸口。
血肉飞溅中,那夜叉头胸斜着断裂,堕落在地,随即尸骸冒出黑烟,伤口迅速腐烂,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程宗扬收起刀,举目四顾,想看看吕小鸟是不是也跟着进了这处坛城,入目的情形却使他头皮一阵发麻,脸色猛然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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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太液池。
程元振呆立在被烧去一角的精舍前,背后黏糊糊,满是冷汗。
舍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漆几上一盏油灯已经熄灭,灯下掉着一纸灰烬,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一众内侍凑过来,一边往舍内张望,一边小心翼翼窥视他的表情。
目光落在身上,宛如小刀割着肌肤,那些猜疑、讽刺、挖苦、嘲弄……
的眼神,让程元振恨不得脚下脚下立时多个传送阵,把自己送到九幽黄泉。
程元振心头气血滚沸,明知道这会儿要镇定自若,装也要装出胸有成竹的姿态,最好对众人解释一二,赶紧稳住人心,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自己自许为王爷心腹,众人眼中王爷最放心最贴心的自己人,却在这要紧关头,被王爷当众摆了一道!
自己多年来风里雨里,鞍前马后,在王爷身边任劳任怨,大事小事都处置得周全得当,可到了此时他才发现,王爷压根儿就没信过自己!
自己为了王爷的夺舍大计,在岛上兢兢业业,出生入死,不惜背上谋逆的大罪和同僚们的猜忌,将太皇太后身边的宫人内侍杀得干干净净,替王爷背了老大一只黑锅,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只是枚弃子,拼死拼活,却只守了间空室。
亏得自己这般出力卖命,临到了才知道自己只是个笑话……
更多的坏消息不断传来,被派去召集大臣入宫的太监突然发现,平常对他们来说压根儿不存在的宵禁,忽然间变成难以逾越的铁律,除了靠近大内的几处,其余被天策府将领控制的街道严禁通行。
若是传旨还好,可现在皇上没了,众人传的郡王谕旨,人家根本不认。
即使由神策军控制的几处,也艰难无比。
也许是被前日的变故吓破了胆,听说要连夜入宫,倒有一多半大臣称病,剩下的也推三阻四,观望风色的嘴脸简直不要太明显。
更让程元振发急的是,被困在西内苑的鱼朝恩非但没有束手就擒,反而由于风声传出,散布各处的神策军不少都驻足不前。
毕竟鱼朝恩是神策军观军容使,神策军多年来的顶头上司,份量十足,王爷不出面,恐怕还真搞不定他。
据说他的几个亲信已经跟神策军搭上线,纠集了一票人马,若是反过来跟神策军火拼,那真打成一团烂仗了。
更可恨的是仇士良!
那厮本来已经交了兵权,但接手的霍仙鸣、窦文场手下们到了军中,却指挥不动那些军汉,理由是兵符没了,大伙儿只能认脸,偏偏新来的不熟,只认仇士良的义子义孙。
自己派人去跟仇士良商量,仇士良满口应诺,结果他的义子义孙到了军中,直接把自己的人甩到一边,理都不理。
还有十六王宅的诸王,离大明宫近在咫尺,就是爬也爬到了,可到现在也没见一个,连派去传旨的手下不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