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海抄起朱砂笔,在白麻纸上工整写下经文:
“法欲灭时,五逆浊世,魔道兴盛,魔作沙门,坏乱吾道……”
“……如是之后,数千万岁,弥勒当下世间作佛,天下泰平,毒气消除,雨润和适,五谷滋茂,树木长大,人长八丈,皆寿八万四千岁,众生得度,不可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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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坊。
驻守的天策府将领带着坊丁,将几名内侍挡在坊门外,任他们如何叫嚣都不允许通行。
一辆轻车冒雪冲风疾驰而来,那将领远远看到,便抬起手,示意坊丁放行。
内侍见状大怒,有人上前推开坐骑,却被那将领反手一个嘴巴,打得横躺在地,接着以冲犯宵禁的名义绑在树上。
剩下的内侍一轰而散,还有人一边跑,一边不甘心的放狠话,叫嚣来日要如何如何。
那将领也不惯着他,直接挽弓搭箭,一箭射穿那内侍的大腿,任他在雪中哀嚎。
马车在宽阔的长街上疾驰而过,车前一面“舞阳程侯”的旗帜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郑宾挥起马鞭,不住在空中虚击,催促驭马狂奔。
吴三桂迈开大步,紧贴着车轮,寸步不离。
最后面的青面兽扛着长枪,粗壮的双腿疾如健马。
上清观大门敞开,观中灯火正亮。听到车马声,一名道人出门张望,看到车前的旗号,不禁错愕。
“赵归真赵炼师可在?”吴三桂高声道:“程侯门下特来拜会!”
那道人奔回观中报信。片刻后,马车长驱入观,长青宗的赵归真、太乙真宗的谭长元等人闻讯而出,降阶相迎。
贾文和下了马车,一眼扫过场中,然后微微颌首,“甚好甚好,倒还有几位仙师在此。”
赵归真伤势未愈,此时被两名道僮扶着,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咳咳,不知先生所来……咳咳……”
贾文和抬手往四面一指,“满城佛寺都在鸣钟,炼师身为道门翘楚,安能不知?”
“咳咳……贫道方才已然得知。只是先生……”
“先皇大行,新皇登基在即,如此非常之时,敢问炼师,诸位道长为何还在观中?”
赵归真刚要张口,忽然一阵猛咳,脸色憋得铁青。
谭长元在旁道:“我等尚未奉诏。”
“左街功德使,大慈恩寺新任主持,特昧普大师已动身入宫。”
赵归真的咳嗽声仿佛被利剪截断一样,戛然而止。
贾文和紧接着说道:“江王已在宫中。”
谭长元失声道:“为何是江王?”
贾文和揖手一礼,“此时公主也已然启驾入宫。在下特来知会一声,言尽于此,告辞。”
“先生留步!”赵归真脸色时青时白,强撑着上前道:“太真公主乃我道门护道人,不知有何吩咐?”
贾文和仰天一笑,“哪里有什么吩咐?又何必吩咐?如今窥基伏诛,佛门震荡,尚且跃踊向前。诸位道长世受恩遇,与其坐守观中,何不砥砺前行?时也运也,消涨之势,只在诸位道长一念之间。”
谭长元迟疑道:“可有公主口谕?”
贾文和拂袖而去。
“先生且慢!”赵归真叫道:“贫道这便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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