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昨晚加上今早让她真的生气了,我的胸口都被撞得生疼。
我连忙伸手把她的脑袋按住,不是我怕疼,是怕她一时冲动把自己脑袋撞晕了。
她在我的怀里渐渐不再动弹,柔嫩的侧脸压在我的胸口,肌肤相贴厮磨,温热的呼吸喷在皮肤表面,带起阵阵酥麻。
打雷天被我抓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加上早上掩耳盗铃的举动让她在我面前实在硬气不起来,只好用手在我后背轻轻捶了两下,低声地近乎哀求道:“儿子,放开妈妈……”
深知以她的性格千万不能得罪得太狠,否则最后吃亏的一定会是自己,我重新回到乖儿子模式,听话地放开了她。
挣脱后她瞧了我一眼,埋怨道:“多大人了,睡觉还不穿衣服……”
我睡觉时习惯不穿上衣,有时候即使晚上穿了,半夜都会梦游般脱掉,第二天早上起来都根本没有印象,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嘿嘿……”我干笑两声迅速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候她的状态不太对,等她反应过来我可就惨了,现在最好抓紧时间溜之大吉。
果不其然,等我穿戴整齐出来时,她已恢复了往日智珠在握的模样,见我出来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鼻音便扭过头去,只留给我一个好看的背影。
“妈,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有雷阵雨,您看我们是不是先收拾一下,等天晴了搬家?”我厚着脸皮凑到她身后,对之前的事情一字不提。
见我表现得如此识相,她决定暂时放过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就算是回应,却也没再故意跟我闹别扭。
夜晚,雷声如约而至,此时屋子里灯火通明,我们都在打包除了这里最后暂住几天的必需品外的其它东西。
我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她在浴室收拾女性用品。
“儿子,到妈房里把衣柜上的那个绿色收纳箱拿来。”
“好的!”
她需要垫着椅子才能搬下来的箱子,我踮起脚尖也能够到底部,往外一点点挪了出来,箱子悬空近半后我双手一托往外抽了下来,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影子在我眼前划过,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我抱着箱子低头从侧面看向脚面,是那个熟悉的牛皮纸档案袋,不禁有些好奇。
当初她跟我说的是小事,可再怎么也拖了两三年了,到底是什么呢?
放下箱子捡起袋子,解开缠绕的白线,拿出了一个暗红的本子,封面已泛旧,印着暗金的字迹“收养登记证”。
翻开后左侧是年轻时候的她抱着一个婴儿的黑白图片,下面写着“收养人:阮晴,性别:女”“被收养人:雷宇,性别:男”的字样,时间是我出生的那一天,最后是市军医院的盖章。
纸张因上了年头而发黄,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但此时我却突然觉得上面的两个名字无比遥远,也根本无法思考“收养”的含义。
看了一眼站立的房间,竟觉得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目光转回手中的证件,我机械地翻来覆去,数清了封皮上的每一个裂纹,让两个名字一遍又一遍掠过眼睛,却越看越陌生。
脑海里不断翻涌曾经的的场景,她笑眯眯抱着我的场景,她背着我赶路时转头看我的场景,她拉着我低头问话的场景,她捏着我的脸夸奖的场景,她摸着我的头安慰的场景,她在厨房忙碌我帮忙的场景,她被我搂在怀里安然入睡的场景……
可这时候每一幕场景都被刻上了印章,印章上写着两个字——收养。
“儿子,怎么这么久还……”房门口的声音戛然而止。
“妈?”
对上我失神的眼睛后,她死死盯住我手中的证件:“儿子,你……”
“妈,这是什么?”我僵硬地擡起头,声音空洞且茫然。
她的嘴大大张开,却突然用手死命捂住,没有漏出一丝声音,泪珠却如断线般涌出。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微微昂起头,再缓缓松开手,认命般地睁开眼,颤抖着说出当年未完的话:“其实……妈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对上她宛如等待最后判决的眼神,我喃喃道:“不是亲生的?”
“轰隆隆……”
恰在此时,闷雷在我们头顶炸响,有什么好像悄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