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月儿要是知道,按她性子,必定会强撑着一言不发,把身上那些功力,丝毫不剩的交给他。
才不会管他是否情愿。
一时间,他也理不清到底是强压情欲导致了邪功发动,还是一旦云雨交欢,毒龙便会伺机而动。
这其中区别颇大,甚至可以说性命攸关。
纵然对这些女子情谊有薄厚之分,他却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因他失控脱阴而亡。
董剑鸣的前车之鉴,还近在眼前。
夜风清凉,炽热情焰渐息后,赤裸的二人也感到一阵寒意。
月儿缩了缩身子,道:“咱们回去吧。总不能放着好好的空屋空床不睡,在这边过夜。”
聂阳再次嗯了一声,坐起身来,将湿漉漉的裤子合在掌中,运功揉搓。
他自断阳脉之后,使不出阳刚内功,若是靠运功时身上提升的热度去烘,对真气损耗太大,反倒不如运起阴柔内力将潮气逼出布料,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月儿的衣裤只是沾了些草叶泥土,拍打一下就可穿在身上,她一边束上腰带,一边笑道:“一身都是泥,这个澡可是白洗了。”
聂阳望了她一眼,问道:“你一开始便算计好了么?”
月儿蹦到他身后,踮起脚尖双手搂住他脖颈,咯咯笑道:“人家可没那么深的心机,只不过知道大半夜出门,哥哥八九不离十不会放心就是。”
“那我要是没跟来呢?”聂阳忍不住回手拍在她臀上一掌,笑道,“你就在这边灌上满肚子夜风么?”
月儿跳到他背上趴稳,在他耳垂上亲了一口,道:“你当我是傻子么?我本来问村里的大姐时就是打着沐浴的旗号,你不跟来,那我就洗干净了,回到床上再想办法。这种大事,我不洗的干干净净,岂不丢人?”
聂阳背着她往回走去,无奈道:“我要是睡得沉了没有跟来,你回去也是打算弄醒我啊?”
月儿皱了皱鼻尖,隔着他垂下的头发咬了他后颈一口,闷闷道:“那是当然,你一直惦记着身边的红颜知己,不肯在这儿多呆一天,明日就要启程,我再不……再不出手,等你身边有了别的女人,我又得苦等机会。我才不要。”
“月儿……”聂阳长长叹了口气,柔声道,“即便你我并无血脉亲缘,你总算也是我的妹妹。成了当下这种情形,将来不知会惹出多少是非,你当真能全不在乎么?”
月儿冷哼一声,道:“我不在乎。他们如何去想,如何去说,与我何干?我凭什么为了他们不指指点点,就要违拗自己心意,孤零零看着你娶妻纳妾?我心中不欢喜,他们可不会说好话来哄我。”
聂阳将她身子向上托了一托,苦笑道:“你能不在乎,那就再好不过。”
从鼻后轻轻哼了一声,月儿低声道:“哥,其实在意最多的,就是你吧。”
他心中一颤,不知如何回答。
月儿哧的一笑,回手拨开他颈后头发,吐舌舔了一口,道:“你肯定是怕你给我找的那些嫂子不高兴变成我的姐妹,堂堂影狼传人,怎能这样怕老婆。”
聂阳也故作轻松,笑道:“我要是真的怕老婆,你该怎么办?”
“我?”月儿先是怔了一下,跟着娇笑道,“我该好好喝上几杯庆祝一下,反正除非我早早死了,否则你怕老婆迟早就是怕我,我能有什么不乐意?”
聂阳只得道:“看来一切事了之后,我还要快些找到亲生父母,改回原姓才行。”
“找不到也无妨。”月儿心满意足的懒懒笑道,“大不了我随便改个赵钱孙李什么的姓氏,嗯……不如就姓岳,到时候咱们成了亲,我就是聂岳氏。叫起来也顺口。”
聂阳微微一笑,不再答话。
他背着月儿一路往回走去,心中不禁想起当年带着她在野地玩耍后的情形,她玩得累了,便嚷着教他背她回家,往往走至半途,就怕在他背上香甜睡去。
那时他尚且年幼,背着她一路走回去,总要累出一身大汗,双腿酸肿,却乐此不疲。
她也总会在晚上醒转后溜到他的床上,替他揉着小腿,笑眯眯的说道:“月儿给哥哥揉揉,揉揉就不痛了。”
仿佛心有灵犀,猜到他正想什么一般,月儿笑道:“哥,比起上次你背我走这么远的时候,我是不是重多了?”
“我反而觉得轻了。”聂阳望着垂在他身前的一双小手,随着他的步子一晃一晃,轻声道,“大概,是哥哥比那时侯有力气了吧。”
“是啊……现在,哥哥已经是武林高手了呢。”月儿横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突道,“要是把我练来的内力也给了你,你是不是就能更有把握杀掉邢碎影了?”
聂阳双手不觉一紧,沉声道:“不必。我现下武功大进,与他正面较量,未必会输。那人胜在心思诡秘难测,行事不择手段,你如果将内力交给了我,没了武功自保,他一心寻你下手,我反倒更难寻到出手机会。你既然有了做饵的觉悟,也总该让我安心。”
月儿懒懒打了个呵欠,口气与聂阳记忆中的养母有了几丝相像,“看到谢姑姑,我才彻底明白,练得一身绝世武功又能怎样,终不如守在自己心爱之人身边,相夫教子来的快活。”
“这话叫你师父听见,不知要把她气成什么模样。”聂阳微微摇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