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寿辉临终托孤的时候,张无忌的水陆大军已然出发,而比水陆大军更早出发的是胡惟庸和韦一笑,胡惟庸那条船借着暗夜和芦苇荡的掩护悄然滑行在湖面上,下弦月昏暗,湖上一片灰茫茫,只有远处徐寿辉水寨的船上张挂着高高低低的灯笼,梆子声,巡夜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似乎为了壮胆。
这条船钻进了可以没人的芦苇荡中。原来是胡惟庸带从人来吊唁徐寿辉的,船上摆着猪头、羊头和牛头。
一个侍卫问:“咱们偏离泾江口大营了吧?”
另一个说:“可不是,船掉头吧?”
胡惟庸却说:“我把船开到这儿来,是想救大家一命。”
众人狐疑地望着他。直到此时,胡惟庸才告诉从人,这是必死无疑的差使。
他让大家想,我们有无活路?
如果人家徐寿辉根本没死,或者只是受了点伤,我们大张旗鼓地带着三牲来吊祭,这不是当面咒人家死吗?
徐寿辉生性残暴,马上得把我们剁成肉泥。
一个侍卫说:“说得在理呀。”
胡惟庸接着分析,如果他果真死了,也不会放我们回去,大战之际折主帅,会动摇军心的,他们必定要瞒得铁桶似的,怕我们走漏了风声,能不杀我们吗?
一个侍卫不平地说:“这哪里是来刺探情报,这是叫我们来送死呀!”
胡惟庸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主公想要的情报只一条:徐寿辉到底是死是活。我们弄到准信不就完了吗?
“对啊!”
“幸亏胡大人为我们做主。”
有人问:“现在怎么办?我们听胡大人的。”
胡惟庸下令,把三牲都推到湖里去,算祭龙王,求龙王保佑他们。
一阵隆隆声,众兵士把猪头、羊头等供品全掀入湖中,湖里开了锅一般,水花四溅,胡惟庸带众人跪在船头,口中都念念有词。
起来后,胡惟庸说:“一切都听我的,我先带一两个人去看看,别人在二里以外的关帝庙里藏身。”
众人答应着。
夜色浓黑,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泾江口镇街市到处是徐寿辉的兵营。
胡惟庸跟韦一笑,都披着雨衣顶着雨笠,踏着泥泞跋涉着。
偶尔有巡街兵士提着风雨灯走过,还有敲梆子报平安的戍卒。胡惟庸几人走走停停地尽量躲闪着巡逻兵。
又一队巡逻兵过来,他们三人藏身牌楼后。
韦一笑问胡惟庸:“我们找这个人,会不会出卖我们呀?”
他要找的是为诺兰画像的李醒芳,胡惟庸知道他在徐寿辉帐下当着闲散的翰林。
胡惟庸告诉韦一笑放心,说李醒芳是他的同乡,又和他同年参加乡试,现在虽在徐寿辉这里挂个翰林的空招牌,不过是个御用文人,李醒芳会画画,就用他这一技之长。
韦一笑道:“反正我什么都不怕,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一个飞身就可以离开,只怕胡大人你走不掉而已!”
胡惟庸嘿嘿两声,道:“韦蝠王的轻功天下第一,谁人不知道,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还请韦蝠王出手相救才是!”
“那是!”
韦一笑得意的笑道。
敌兵远去了,胡惟庸韦一笑又开始往前走。
李醒芳万万想不到,胡惟庸会亲自闯来自己房间。时下徐寿辉与张无忌兵戎相见,同乡胡惟庸正是在敌方供职,他来此何干?
李醒芳还是很热情地把他迎了进来。
李醒芳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是在客中,居无定所,亏你能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