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自己的住所被太多人环绕,所以除了日常的清洁打扫,后院之中除了暗中守卫的甲士,一般不留人在其中的,姜泠初来无人指引的话,确实不好找自己屋子。
看着吕铎领命离去,一直站在后方的谢恒这才在卫衍警惕的目光中来到虞煜的身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是为兄来得不是时候,耽误了你和表弟妹团聚,要不我们也就此散了,明日再详谈吧。”
“表兄多虑了,我们回屋继续详谈即可。”
虞煜直接无视了谢恒的调侃,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却又率先掀开珠帘进到了屋内。
满眼都是调侃之色的谢恒一时不察,就被摇晃的珠帘砸了一脸,呆滞了片刻之后,又在其余人憋笑的声音中无奈摇了摇头。
“小表弟以前都不记仇的……”
“谢公子,请吧。”
听他嘀咕虞煜,卫衍不动声色的来到他的身旁,伸手示意他进屋。
“卫大人先请吧。”
警惕的看了一眼从自己到来后就没给过一个好脸色的卫衍,见他嘴角浮着和太子表弟一样温和的笑容,脸还有点疼的谢恒又怕他也故技重施用帘子打自己,十分难得的谦让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到前一刻还微笑着请他入内的人像虞煜一样头也不回的进去了,值得庆幸的是没有故意甩帘子打他的脸。
“走不走?”
身后传来裴安翊不耐的低声催促,他回头低笑了一句,“裴将军行动不便,还是缓行些好。”
然后在对方没来得及出手前,迅速掀开珠帘走了进去,放下的时候还刻意加大了力度,让飞起的帘子暂时阻住了裴安翊追击的步伐。
他小表弟这些属臣,还挺好玩的,怎么以前在上京的时候没有发现呢。
“表兄,裴安翊气急了真的会打人的。”
门口的动静那么大,刚刚落座的虞煜自然也发现了,看了一眼恶作剧后满是愉悦之色的谢恒,他无奈的提醒了一句。
“不怕,他有伤在身,短期内是打不过我的。”谢恒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在自己刚刚的位置上落座了。
“你等着!”
裴安翊一瘸一拐的冲进来,见三人都已落座看着自己,只得气愤的用嘴型悄悄向谢恒放狠话,怎料对方却故意端起茶盏遮住了视线,眼见后面的温照柔和乐镇陆续进屋,他也不好再杵在中间,只得放缓速度步履从容的入席就座,然后就又听到一个憋笑的声音,隔着卫衍不好行动的他,只能在心中将谢恒翻来覆去的骂了几遍。
虞煜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嘴角抽搐,都看到未来鸡飞狗跳的日子了,或许真的可要考虑姜泠的提议,先将裴安翊派去淇州一段时间?
可是他商队的事情现在除了裴安翊,其他人也暂时做不了啊,真是无解。
“殿下,臣还是很奇怪,明晟到底是怎么和戎狄联系上的?姜固已在雍州边界做了严密防护,绝不可能能上京发出的密信通过。”
所有人再度落座之后,卫衍出言问道。
“大司农难道忘记了幽州之上的官吏世家全部都被戎狄收买的事情吗?”
听了卫衍的疑惑,虞煜近乎叹息的说了一句。
“可上京并不能直达幽州啊,其间不是还有明州作为阻隔吗?您是说——”
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的卫衍瞪大了双眼,“乔家不是一直都在和金焕登对抗夺取明州的完全控制权吗?也不理睬虞烁的招安,现在怎么和两边都搭上关系了?”
见他满脸都是乔家是不是有病的表情,虞煜莞尔一笑,刚想将乔家的目的说出,就听一直悄悄瞪着谢恒的裴安翊说道。
“我听闻乔檀有一幼女,自幼养在夫人崔氏膝下,做嫡女教导,鲜有人知道她是偏房所出,今年刚好是及笄之年。”
“常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裴安翊说完,就听到一个好奇的声音,循声看去,就见到对面的温照柔正满脸好奇的看向自己,随着她的疑问,原本认真分析他话中意思的众人也是满脸揶揄的看着他。
搞得像是他爬人后宅墙头一样。
“……乔嘉麟和我说的。”涉密的消息来源自然不能明说,随意拉了一个不在身旁的可怜同僚背锅,至于同僚打不打喷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
“乱讲,别人怎么会和你说自家后宅女子的事情。”
他这个借口显然不足以让人信服,连不太懂世家弯弯道道的温照柔都嗤之以鼻。
求救的看向虞煜,见他不仅见死不救还满脸戏谑的看着自己,早知道就不显摆这一下了,让殿下独自承受这满屋质疑爬墙的目光。
“乔檀偏房所出之女?那不是庶出的庶出吗?虞烁就算是一个天下皆知的傀儡,明晟为了名声考虑,也不能在婚事上这么刻薄他吧,虽然大世族都知道虞烁不能沾,但上京城中有名无权的世家也大有人在,随意扒拉一下,也能找出一个表面看起来相配的人家啊?再说了,虞烁明摆着要死的人,乔檀就这么舍得让自己的小女儿去跳坑?”
谢恒摩挲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的问道,他家少有侧室偏房,又刚养育了一个小女儿,正是父爱最泛滥的时候,不太明白这些人怎么狠得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