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印无忧字正腔圆的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凌格发觉自己的神志彻底的恍惚了。
接下来几个男人互相说了些什么,又在哈哈大笑些什么她一个字没听进去,满心满眼都是这个起死回生的臭男人。
寒暄、落座、上来各种边塞风味。
女人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吃着侍女为她夹进碗里的食物,连什么是辣的什么是酸的都分不清楚。
整个头脑都在思索着一个问题──他怎么又活了?
不应该啊……
当初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一怒之下出手过重,鲜血就这样从印无忧的口腔里喷出来,溅了她半边衣服。
而后他就无声无息的倒下去了,完全就是气绝身亡的模样。
事后她也曾经为此神伤过,觉得自己心情过于偏激不该置他于死地。
但是对于已经犯下的错误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尽可能的不去想他。
你当她不伤心么?
可是伤心又有什么用!
合该他就不是她的,而她的一颗心偏偏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承认杀了他对彼此来说都太残忍了些,但是她这么多年来心中的苦又有谁清楚。
所以她打了他,伤了他,恨了他,杀了他。
那又怎么样,难道她自己就能更加好过一些么?
眼下,这个她原本认定已经死了的男人又阴魂不散的从中州赶来,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啊。
瞧瞧他,不仅没有死过的迹象,反而还神采奕奕的再度闯入了她的生命,并且是以这样怠慢不得的高姿态。
贵客──他可是鹰族族长能否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怎么就这么刚好?
对于印无忧这个男人,她真的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该怎么面对他,又如何拉的下脸来去勾引他以完成自己计划好的任务?
为什么,只要是有关这个男人的事她就只能被动的任他戏耍。
从认识他开始,她凌格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个男人的掌控之中。
去哪里,见了谁,吃什么穿什么,他都要一一过问。
他在外面欠了情债、妓债,狼狈的逃回家时也是她跟在后面一一收拾。
也许上辈子,她当真欠死了他的吧。
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向司徒靖熙身边的印无忧。
但见他动作优雅的握著白玉酒杯,一边谈笑风生一边不紧不慢的品尝着专门为招待他而做的菜色。
那副闲适舒服的迷人模样真是又让人倾慕又让人恨得牙痒痒。
他就是这副德行,让人想要忘记了他却偏偏又舍不得。
眼见为他夹菜的侍女脸颊慢慢浮上易懂的微红,她就明白了,这又是一个被他外表所吸引的傻瓜。
说实话,见印无忧没事她若不开心那是骗人的。
那是种什么感觉?
就好比是漆黑一片的地狱里忽然出现了光,绝望到尽头突然望见了希望。
原本已经彻底斩断了的情丝,就这样呼啦一声重新连成了银亮亮的一片。
就像蜘蛛精的网一样,精致而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