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希夷下令大军兵分三路,两路攻击黑风口和青龙滩,一路从正中突击,直奔山顶。
战事远比拓跋希夷预想中惨烈,以他的估计,四万金兵对上不足万人的夏军就应该如摧枯拉朽一般。
而事实上,三路大军全部受阻,没有一支能够突破敌阵。
梁山军队占据地利,早早修好了防御屏障。敌军的弓箭很难伤到己方,而夏军的飞石和弓箭居高临下,接连放倒一批又一批金军。
不过金兵虎狼之师并非浪得虚名,他们顶着箭矢狂攻,一次次杀到关隘附近。
两军相接,完全是生死搏杀。
金军的优势是人多势众,而夏军高手众多,单兵作战比金兵更加凶悍。
孟洪、卢廷义、李豪三人跳出屏障,冲在大军前方。
卢廷义与孟洪手提铁枪,枪尖所到之处,总有一名金兵毙命。
李豪手持一对板斧,在金兵中横冲直撞,周边金兵叫苦连天,死伤无数。
李豪武功虽不及卢廷义等人,不过胜在勇猛有力,对战普通金兵时威力并不在卢廷义和江冲等人之下。
不到半个时辰,青龙滩尸首堆积成山,鲜血流成长河。
黑风口的战局与青龙滩同样焦灼。陆荣躲在巨石后不停发箭,每箭射出,必中金兵咽喉。江冲与呼延平与敌军混战,直杀得手臂发麻。
几十位武林弟子也混杂在军中,刀剑起落,不知有多少敌军丧命。
天魔法王一直在搜寻云凌雪的踪迹,远远看到夏军中军,估计她必在附近。
法王刚要独自冲击,拓跋希夷拉住他的袖口:“法王不必急躁,这支夏军如此顽强,确实出乎本将预料。不过他们毕竟不足万人,而且你看,他们扔下的巨石和射出的弓箭都在减少,再消耗一阵就快要用尽了,到时我们再攻不迟。”
法王点点头:“将军所言有理。”
大战持续了一整天,几处关卡依然在夏军手中。金兵死伤接近万人,梁山军队也伤亡惨重,九千军队只剩五千余人。
北风呼啸,天色渐渐昏暗。拓跋希夷见强攻无望,无奈下令撤军。他担心夏军偷袭,而且大军未带营帐,只好先撤回对岸。
见敌军撤退,云凌雪与众将长出一口气。不过大家都清楚,更残酷的时刻还没到来。
残胜犹败,虽然敌军死伤更多,可是这样对抗下去,梁山大军迟早会拼干净,那时就只能任人宰割。
云凌雪正在暗自伤神,一位士兵前来报告:“孟洪将军身受重伤,现已不醒人事。”
“孟将军在哪里?赶紧带路。”云凌雪脸色突变,快步冲出房门,跟随士兵来到伤兵营。
孟洪躺在床上,面如金纸,胸口鲜血还在不住流淌。他的前胸被狼牙棒击中,胸口血肉模糊,更惨的是,心口经脉断裂,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
云凌雪眼眶通红,泪水打湿了衣襟。这个男子跟随自己多年,堪称大将之才,没曾想会死于梁山之上。
她扶起男子,双手抵住他的后背,缓缓输入内力。未过多时,孟洪睁开眼睛,用微弱的气息说道:“云将军,我还活着?”
“是的,你还活着。”云凌雪轻轻答道。
“我真幸运,临死前还能见将军一面。”孟洪脸上漾出浅浅的笑容,“只是以后末将不能跟随将军了,云将军一定要保重。”
“我会保重的。”云凌雪语音哽咽,轻声道:“你先不要说话,我去叫军医前来救治。”
“不必了,我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男子咳了一声,嘴角全是鲜血。
“其实我可以救你,只是我不能这样做。”女子心痛如绞,泪水缓缓滴落,打在男子肩头。
孟洪疑惑地望了女子一眼,嘴角微微发抖。
云凌雪咬了咬牙:“我无法跟你解释。若要救你,就会愧对夫君。我可以去死,唯独不能对不起傲天。”
她将孟洪身体放倒,柔声道:“你先躺着,我去取峨眉派的疗伤圣药。”
女子出得门来,踏着厚厚的积雪向自己卧房走去。冰冷的月光洒在山顶,更添一分寒意。
即使用了圣药,孟洪最多能坚持三日,大夏即将失去一位可以与傲天相比的优秀将领。
云凌雪不知自己为何脱口而出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在她心中,一直把这位忠心相随的男子看得很重。
可对男子来说,可望不可及的希望比绝望更加残酷。孟洪——对不起,我终究是个凡人,无法保住你的性命。
从房中取药出来,云凌雪稍稍恢复平静。作为一军的主将,每日都会看着无数士卒在眼前死去,这是无法避开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