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双鹰冷冷地问道:“知道我最痛恨什么吗?”
流着眼泪的余茹萍不禁一怔,接着木讷地摇了摇头。
“我最痛恨别人侮辱我的智慧,把我当成傻瓜!”燕双鹰突然生气地大声告诉这个女人,顿了顿,他深吸了口气平缓住心情接着说道:“我已经说过了,你不必自责,我们不过是相互利用,这难道不是个很好的解脱吗?!你为什么非让我相信你这些愚蠢的表白呢?!它能带给你什么?!让我在受骗之后再被你欺骗?!这样你的心情会更好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燕双鹰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说到最后,他的情绪更是变得非常激烈,显然这个男人的内心也遭受了难以言喻的创伤,只是骨子里那桀骜不驯的刚烈性格让他不愿承认,并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着心中的怨愤。
“正是因为你不会再相信我,所以我才没有必要再骗你,我爱你!”
余茹萍只能无助地向燕双鹰发出呐喊,她仿佛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痛哭着向这个男人呐喊出自己的真情,并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他的脸,想要挽救这份充满裂痕的感情。
燕双鹰马上恢复了平静,只见他把手一抬,冷漠地阻挡住余茹萍的手并接着说道:“你通常都会把自己爱的人引进伏击圈吗?!说实话,这种表达爱情的方式太与众不同,也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余茹萍不由得身体一震,马上急切地辩解道:“杜马只对我说,让我把你引到华美浴池,找回模板,并没说要杀你。”
“你与陈恭鹏和杜马是昨天才认识的吗?你不了解他们的为人吗?如果连这样的话你都能够相信,那就说明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燕双鹰大声呵斥着这个伤心的女人,紧接着又冷着笑摇了摇头说道:“可惜,你不是。”
余茹萍仍不死心,抢着解释道:“当时我虽然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可是并没有多想,因为他没有理由骗我。后来到了浴池之后,我才发现杜马和姚千树在那里布置了大批枪手想要杀死你,我非常震惊,与杜马发生了争执,但是你知道,我在光复社中的地位,根本无法与他相比。”
“是的,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令燕双鹰不由得咬了咬牙,并立刻反驳道:“可我更知道,在战斗中你一直与我在一起,而你并没有对我做任何提醒,哪怕是一点点的暗示。”
余茹萍连忙说道:“当时情况万分危急,我怕告诉你真相会让你分心。”
燕双鹰不禁重重地冷笑了两声,讽刺道:“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呀!”
余茹萍激动地辩解道:“在休息室,杜马找到我,让我帮他把你引出来。我说我不干,他就威胁我说,要把我的身份告诉你。而你与光复社已势同水火,如果我在光复社的身份暴露,那你……就这样,在关键时刻我举枪对准了你的头,可是你知道吗,枪里并没有子弹!”
“真是个感人的故事!”燕双鹰用讽刺的语气感慨着,又冷笑着说道:“但故事毕竟是故事,至于枪里有没有子弹,又有谁知道。”
看到燕双鹰的反应,余茹萍也感到心中的奢望变得越来越渺茫,悲戚的泪水再次从眼眶里涌出,只能十分伤感地说道:“我早就想到了,你是不会相信我的。”
燕双鹰反问道:“换做是你,会吗?!”
余茹萍哭道:“其实来的时候我已经想过了,只要对你说出实情,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不在乎。”
话已至此,燕双鹰也不愿再和她纠缠,冷冷地回应道:“你说的话我听到了。”
余茹萍听出燕双鹰想要结束这场谈话的意思,满面泪痕的她怀着内心最后一丝幻想和满腔的爱意向这个男人颤声问道:“你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燕双鹰却没有回答,只是把身体侧开并低下了头,做出一副不再理睬的样子。
如此冷漠的身体语言已十分清晰而明确地表达出燕双鹰的态度,余茹萍这下彻底绝望了,她痛哭着说道:“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
燕双鹰回过头来看着余茹萍认真地说道:“你说错了,是伤害了我们!你走吧,今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余茹萍没有再说什么,流着泪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
喷水池里的水声还是那样清脆动听,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了沉默着的燕双鹰,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舞池中不知在想着什么,并站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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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你很长时间,你并没有上楼。”
许莉莉的话一下子惊醒了还呆立在楼下大厅里的燕双鹰,他寻声抬头望去,只见这个美丽文静的女医生正站在一层和二层之间的楼梯拐角处,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燕双鹰走上楼梯来到她面前,歉然道:“有点事情,对不起。”
许莉莉有些怜惜地说道:“看得出来,你心情不好。”
“也谈不上。”燕双鹰尴尬地笑了笑,又问道:“怎么样,想明白了吗?”
许莉莉认真地说道:“我决定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而且,病人需要我,而我需要钱。”
燕双鹰颇有深意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为了钱去救人。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你似乎很了解我。我发现我们之间有一些相似之处,那就是不会用自己看重的人和事情去做交易。”
这知心的话语顿时让许莉莉眼里闪出激动的泪花,她连忙接话道:“是的,我的丈夫也是如此,否则他就不会死在国民党特务手里。”
燕双鹰点了点头,十分郑重地说道:“你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许莉莉踌躇着深吸了口气,说道:“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