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就把邱康健他妈妈水芷茹跟祝唯华的过去,以及夏雪平差点被刘显扬他叔叔坑奸的事情,一点点都给蔡梦君讲了——当然,故事肯定是删减版的,邱康健跟他母亲水芷茹之间的母子恋情我是一点都没跟她说,至于我和夏雪平的事情,以及我接到张霁隆报告给我的夏雪平在仙乐大酒店里被下药时候、我在宿舍里跟美茵曾经的那位老师孙筱怜差点发生的事情,我也全然都没跟她说;讲到这的时候,我也好几次下意识地朝着靠着窗户那边的那个座位看了好几眼,但还好,那个女人和她的小鲜肉情郎的坐姿几乎都是背靠着我们的,我这才在略微忐忑的心态下,把故事给蔡梦君一点点说完。
“还有这样的事情……”蔡梦君听完,眉头紧皱,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祝唯华的事情跟我其实不相干,但是这事儿确实让人义愤填膺——我说句八卦的,我看过新闻说祝唯华有儿子、但是没有丈夫,今天我听说你那个发小的名字之后,我都怀疑那是她跟当年那个驾校教练一起生的;而至于刘公子,按说他们刘家人跟我妈那头的夏家之前是世交,这都没想到刘家人能下流到坑夏雪平的地步,好在当时有张霁隆大哥通知我、我赶去得也还及时,夏雪平还有点清醒、拳脚功夫也不差,否则……否则后果怎么样,我是真不知道了……他们俩都属于那种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是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但你也不知道他们家什么样,顶多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逛逛公园什么的;而且也不是时时刻刻总在一起的,对吧,所以他们在你见不着的时候,经历过什么、发生过什么样的性格和人生观、价值观的变化,你也不知道。因此,你怎么就能认为,就因为你跟他们一起长大,他们就一定是好人呢?你这么想,客观地说,梦梦,是有些偏颇的……梦梦,梦梦?怎么了?”
我说着说着,却发现蔡梦君又低下了头,并且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脸上的阴云一层压着一层。
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摇头,对我说“没事”。
我当时心里只觉得可能我讲的故事给她的三观造成彻底的颠覆,毕竟,让一个人认清自己周围全都是些魑魅魍魉,这其实是一件很难让她接收的事情,于是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慢慢把自己的那份冷面和半份儿牛肉蔬菜饼吃完。
而后来,就我所知道的是,在此之后,蔡梦君确实除了姜家兄妹之外,没再跟她所谓的那些“发小”们保持联络了。
等再后来她才告诉了我个中原因——原来,在她听到夏雪平被刘显扬的那位叔叔给下了“生死果”的时候,她才终于意识到,先前自己之所以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李允汉给奸骗,其实就应该是被人下了“生死果”:那天晚上也是他们那帮“发小”们一起出去小聚,本来吃完饭是要李允汉送自己回家的,而半路上,蔡梦君看见路边有一家南岛式茶饮,犯了馋虫,就想要喝饮料,而饮料则是刘显扬买给自己和李允汉的——她还记得,在李允汉接过刘显扬手里的饮料之后,刘显扬还很诡异地朝着李允汉使了个眼神;而后来,在自己和李允汉边轧马路边喝饮料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口干舌燥,而且越喝饮料越渴,乳腺和子宫处也开始渐渐发热、发痒,没走出去一公里,脚心和腋下又痒得发麻,而在这种浑身热痒的刺激下,内裤已经湿了一大半了;然后她的精神世界就变得混乱而迷糊,她只知道自己突然就变成了h小说里那些丝毫不顾廉耻的女主角,但是同时,整个人又像做梦一样,不知道自己所经历的到底是虚无还是真实……
但等她再次醒过来,发现一切都覆水难收了。
而至于她确定自己是被人下了药,是因为当我给她讲解什么是“生死果”的时候,她突然会想起,在那次被李允汉奸骗之后,她还吃过一次生死果——就在段亦菲家的地下室,跟我搂抱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跟她被骗了处女时候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她还说,自己第一次吃“生死果”之后让她生不如死;但是第二次,因为是跟我在一起,所以她一点都不后悔。
但此刻的我,只是看她不说话,于是我想了想,在将碗里的冷面一扫而光之后,我擦着嘴对她说道:“梦梦,我能跟你说句心里话么?”
蔡梦君这才回过神来,她看我吃得差不多了,她也连忙提起勺子,扒拉在快干锅之前就被我把下面酒精块拿出来的牛肉锅和自己的米饭:“嗯,想说啥呀,你说吧。”
“我其实一直都觉得你特别善良,咱俩在一起之前也是,最近这在一起之后的这几天也是。善良得让人心疼。”
“呵呵,亦菲也这么说过。”
“但有的时候,我也挺不希望你这么善良下去的。你该警惕也得警惕,该计较的也得计较。你看看,你那些发小,你再看看你大学里的那些朋友……”
“秋岩,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担心我,为我好,但是我也不是分不清好坏;我之所以不愿意把人想得那么坏,就是因为我不愿意每天去猜度、去提防、去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我不愿意计较,但不表示我不能分辨是非。倒是你,秋岩,我觉着你在你们市警察局根基还不稳呢,你就活得这么清醒又尖锐,万一变成让你去跟人斗来斗去的情况,我可觉得这不是啥好事。”
“无所谓了,是坏人我就揪、看不惯我就怼,我向来如此,习惯了,改不了了。不过,哈哈,”不愿意计较但不表示不能分辨是非“,这话是你说的——能不能分辨是非、看不看得准一个人好坏,可不是你自己说说就算数的。”
我故意逗她道,“这样吧,咱俩打一赌,怎么样?”
“怎么赌啊?”
“嗯……咱们就在这店里面,挑一个人,就赌她是不是坏人——赌她到底会不会做一些为人不齿的坏事,你看怎么样?”
“啊?随便挑?”
“嗯。”
“那……挑谁啊?”
我朝着窗边那一桌,对她指了指那个胸部异常丰满的女人:“喏,那边那个女人怎么样?”
“她?她挺善良的吧……我刚才跟她擦肩而过来着。”蔡梦君有些狐疑地看着我,“她看着不像坏人啊?”
“行!那就她了!你说的,她不像坏人的哈?”
“嗯。对,我说了。”蔡梦君的胜负欲也随着她的嘴角上扬而被我激起,笑着看着我道,“那咱俩赌点啥呢?”
“我输了的话,你让我干啥都行。怎么样?”
“干啥都行?”
“嗯,干啥都行。”
“那好啊。那要是我输了呢?”
“要是你输了……”我搔了搔额头,“我还真有件事想求你帮帮我……我爸最近好像,遇到点事儿。他原先说他出差去外地,后来回来F市之后就待了一个晚上就走了,说是去了Q市,但是……最近有人要找他,却联系不上,我这边和我妹妹给他打电话也联系不上,目前,唉,很可能是回来F市了,也可能是去了蒙东或者M省,也可能是失踪了……我现在已经拜托好些人在找了,可是我总觉得还不保准,心里其实也挺别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我合计说,你看看你能不能帮我个忙,你去跟蓝党特勤处的人说说,让他们帮忙联络一下整个东北的特勤处的人帮忙注意一下?”
“哎哟,我的天!秋岩啊,这事儿你还跟我拿来打赌?然后你还跟我置气、还跟我吵架?你就应该咱俩今天一见面的时候,在车上你就应该跟我说的好吗?你可真是……”说着,她便拿起了手机查了查通讯录,然后又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放下手机对我接着说道,“这事儿你跟我打不打赌我都帮你办,但是这个点儿时间太晚了,这么着,明天上午或者中午我去直接联系特勤处,你就别担心了。”
蔡梦君想了想,又对我笑着说道,“但是咱俩的赌注得换换了——这事儿我帮你干是理所应当的;除此之外,我要是输了,我就得再答应你无条件帮你做一件事,嘻嘻……”接着又娇羞又挑逗地靠凑近我的侧脸,眯着眼睛红着脸对我笑着,“随便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你看怎么样?”
“行。”
我则是心满意足地露出了“计划通”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