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以为我想提是吗,身上干瘦干瘦的,跟副风筝架、杨柳枝似的,自己还好意思呢……
收拾好了屋子,我和赵嘉霖便立刻下了楼,此时此刻已经是上午八点钟,赵家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
在车里我俩也没怎么说话,刚开始我还以为她还是因为早上我俩在被窝里的表现而继续跟我闹不满,等临下车的时候,她主动告诉我自己心里有点忐忑、觉得可能要被自己老爹训,我这才知道个中原委:其实对于我来说,在这个时间从警局宿舍出发去赵嘉霖他们家,也不算迟到的,毕竟我是去做客,但对于赵嘉霖来说,却稍稍有点违背了他们家的规矩——
他们家每年都会在元旦这一天早上,一大早五点半就开始一系列的祭祀活动:一般情况下,家里的厨子、佣人会在五点钟就开始把提前买好的、或者最常见的是刚从乡下取来的刚杀的猪肉,放在大锅里用白水煮好,备上火烤过的猪头、跟一些边角料血脖子肉按类别分成几堆,然后找个长桌桉把猪头放在正中央,旁边摆上单用水煮好的白肉、一盘熟玉米、一大碗生红豆、生绿豆、熟高粱米、没脱壳的生稻米,在加上一小碗五色土,跟酒水一起,用来祭天、拜地、香敬四方;之后再把所有祭天拜地用过的供品挪进厢房的祠堂里,再加上各种瓜果,一起摆在牌位和画像前,用来供奉老罕王努尔哈赤和各位伊尔根觉罗先祖;之后再出来到院子里,把先前已经切成条或者片的血脖子肉,跟其他切碎的猪皮、猪肚、猪肠子一起,专门盛放在院子里立着的两根铁杆上面安置的带滑轮的铁盘上,扭动滑轮纽把盘子升到五米高的顶端去,而这这是专门用来供养乌鸦的。
——而这些祭拜活动,以往的时候家里成员必须全员到齐。
赵嘉霖只是知道,如果有人迟到或者缺席,自己父亲肯定会不高兴,但至于有没有什么惩罚,她又叫不准,毕竟从她有记忆以来,家里这种事情迟到的,她今天这算是头一出。
“应该没啥问题吧,”我忍不住宽慰她道,“你阿玛那么宠爱你、溺爱你,能在这种事情收拾你?我不信。”
“但愿吧……我阿玛那人的脾气……唉,一言难尽!”
没一会儿车子就在赵家的院子里停了车。
我这才对“六百平方米”有了个更深层次的概念——而且他家这六百平方米的彷四合院二层楼建筑的外面,还有个挺大的围墙,算上围墙围出来的花园,少说得有八百平米见方;他们家所在的位置又不是特别近郊,旁边就是F市城北的新兴大学城,一般情况下,我是不知道能有谁能在这样的地段弄出来这么个院子,还挺僻静。
当然,他们家的建筑风格却也没什么特别的,的确就是彷造清朝时候留下来的四合院而建成的,红砖青瓦,院落长廊,影背门当,一应俱全,但也都安装了智能化电子设备,有自动的百叶窗、自动的窗帘,窗棂上安装的玻璃还是可以根据遥控而变色的,长廊上面,还有可以遥控而落下隔出来的的隔温墙和电暖系统;最考究的,要数她家长廊上的绣像画作,全都是模彷首都漪春园里万岁山上的长廊的画作,三打白骨精、三英战吕布、三打祝家庄、三进大观园,在彷作的同时,也画得更加现代写实。
赵嘉霖下了车之后,家里便立即有佣人走上前来——那是一个长得极为壮士的老太太,仔细一问,正巧是小时候给赵嘉霖亲自哺乳过的老奶妈。
仔细一瞧这老太太的上围确实要比其他一般的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饱满许多,但是也仅此而已吧,这老太太的相貌和举止,除了哺乳之外,一看就是主要干粗重体力活的,想再有什么其他的香艳边角故事,我想也根本不可能。
“三姑娘回来啦!老爷等你等得有点急……”
“我知道了,乔妈……反正都等了,让他再等会儿吧。”接着,赵嘉霖转过身,抬手冲着我对那位老奶妈说道,“乔妈,这位是何秋岩警官,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好朋友。我阿玛应该说了,这位何警官今天来我们家过元旦的事儿。”
“嗯,对,老爷说了。”
“那您先带着他去咱们家会客室吧。”随即赵嘉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乔妈,“我先回我房间去,洗个澡再换身衣服,我去去就来。”
“好。”
我也对着赵嘉霖点了点头。
乔妈带着我,朝着赵家的会客室走去——左拐右拐,又上台阶又下台阶的,也不知道是走了多长的路。
乔妈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我,对我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
“哈哈,小伙子长得真俊!”
“谢谢您夸奖。”我点头谢道。
没想到,乔妈下一句话,差点给我绊了一跤:“这小伙子,看着比咱家三姑爷顺眼——你跟嘉霖站一起更般配!”
“呃……呵呵。”这话我真心不敢接。我只能闷着头往前走。
距离会客室越近,我越听见里面的热闹劲儿——隐约中听见一个中年男人的高亢发言和一群年轻女生的嬉笑声音,而随着我越走越近,我也把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得越来越清晰。
怎么这么耳熟呢?
“何警官,到了。”
乔妈一推门,只见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穿着一身枣红色西装、头戴一顶黑色礼帽的五十来岁男人,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偌大的会客厅中间,手舞足蹈地讲着评书;而在他面前的沙发上,总共坐了四个穿着礼裙、披着毛绒披肩的二十多岁的女生。
随着那男人的手舞足蹈和精彩讲述,那四个女生也跟着笑得花枝乱颤,连从礼裙的深领出露出来的白花花的半球,全都跟着一起乱晃乱撞。
“……‘我告诉你,在下姓于,名大鹏,人送外号勇金刚。我是潼关的,十天前我就住到华阴县。一日三餐再加上店饭账,多少钱哪,我盼的就是今天,终于把这好日子盼来了。方才贵千金这一登台,一练武,真使人着迷呀,我算相中了。这么办吧,您,就是我的岳父老泰山,我就是您门前的娇客,请受小婿一拜。’说着,跪下要磕头,把沉仲元气得鼻子都歪了。心说:还没比呢,你自己就先认定了,这不是胡来吗?沉仲元一笑:‘且慢,且慢,壮士别着急,刚才你没听见吗,我女儿亲自挑选,还要看看你的武功如何,现在磕头为时过早。’‘是啊,这还真得比比呢。好,我就按你的规矩办事。’再看这于大鹏,把大衣放在台口转了两圈儿,把胳膊抡了抡,练了两趟拳,迈步来到沉春莲面前:‘美人儿,咱俩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来来来,比武较量。’——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哈哈哈,怎么样,有没有单田芳的味道啊?"
“我操!”待那男人冷不丁转过身,用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瞟了我一眼之后,我真没忍住叹骂了一嗓子。
男人一见我,也惊了:“你……秋岩?”
“老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