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她的回复的时候,我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我站在一栋公寓住宅的楼下,举枪冲着周荻的后背连开三枪后、又对着他的头部补上两枪的画面——但是之后呢?
杀了一个情报调查局的高级干部,我这辈子也就算完了,就算是我侥幸能够逃过追捕,我估计自己一辈子都将活在黑暗之中。
夏雪平不看重我跟她之间的情感,而偏要去跟着周荻在一起,这样的话,真的值得我付出一辈子的代价么?
当然,我也可以不用直接射杀这样毫无遮拦的办法,我也可以想些手段将周荻谋杀……可前后想了十五分钟,我却也想不出个像样的计划来——从这一点来看,我还真佩服段捷、艾立威、康维麟这样的人来,他们至少比我会动脑子,而且更有耐心。
“还没回来。”恰在此刻,赵嘉霖终于给我发了条消息,并且,她还似乎相当警觉地紧跟了一条疑问:“你要干嘛?”
“不干嘛,就问问。”
“我告诉你何秋岩,这件事从头到尾,我自己很清楚我比你疯魔,但‘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我都知道。我给你看周荻写的那些东西,是让你你管好你家夏雪平。你可别寻思我跟你说,我俩是同类,我就会任着你什么事都做。倘若周荻因为你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事情,我也依旧会对你不客气的!”
“疯女人!”我看了一眼手机,什么都没发,咒骂了一句之后,抬手把手机重重地摔在了床上,“——都他妈是疯子!”
摔过了手机,也甩过了手枪、弹匣,也骂了何美茵和赵嘉霖,然后呢?
我还能干什么?
夏雪平、妈妈、妈妈老婆、雪平女王大人、女神、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她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我昏昏沉沉躺在地板上生生躺了感觉两个小时,甚至因为我实在是身心过于疲惫,我都躺在地上打盹且打起了鼾,睁眼一看,却依旧没把她等回来——周荻的风流棍、温柔乡,真的就那么让她享受吗?
再拿起手机仔细一看,没想到,其实我在地上虽然睡着了,但也只躺了十分钟……
屋子里好闷。
这种心脏快要跳到脑门的感觉,则更加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拿了电脑桌上一只沾满灰尘的杯子,去洗手间里解了点热水,化开了窗缝上封住的冰层,然后给窗子开了一条缝隙。
她回来之前,我总得找点事情做点什么。
再挪了挪鼠标关了屏保之后,我近乎用着手指砸着鼠标左键把周荻记录的那坨屎关到了最小化,接着满脑子一团乱地,把电脑上所有的东西点了个遍——
我连着点击了一大堆A片,结果佐山爱和永井玛利亚的肉体一出现,我满脑子就都是夏雪平和周荻在那篇日记上的画面;
又连着开了几个电视剧、电影和综艺节目,感觉也根本看不进去一点,好些视频,我只是刚看了个片头,就再次关掉了——现在的电视剧和电影,真的只是光看个片头就让人看不进去;
我又开了一局英雄联盟,没想到进入房间等待居然还要等个他妈的17秒,去他娘的,17秒,本少爷可没那个耐心;
我只好退了网游,打开了一盘玩到一半的《信长之野望》,毕竟单机游戏不用等,可没想到在游戏里的史实剧本模式下,“永禄大乱”之后,足利义昭居然他妈的去投靠了三好义继——这他妈的什么节奏?
根本没按照剧本走啊!
这下我该怎么他妈的“上洛”……去你妈的足利义昭!
最后,我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打发时间的办法了,就只好点开了自己的音乐播放器,并把耳包套在了头上。
这个时候,我似乎也真的很需要音乐来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一下。
但至于听什么,我也拿不准主意,于是便点开了电台随机播放;同时我又捡起床上的手机,很刻意地没去看任何的聊天工具,而是打开了微博。
“这次,‘你不该错过良机’!——百老汇着名音乐剧《汉密尔顿》再次登陆F市。”
点开微博之后,开启界面广告引起了我的注意。
同时,很巧合的是,电脑上的音乐播放器所放着的那首歌,正是这部音乐剧里最有名的歌曲之一,《Helpless(无法自拔)》,那是挺欢快挺好听的一首歌。
随着旋律,我的脑海里也出现了舞台上的画面——上次这部剧在F市上映,正好是在十二年前。
那次看剧,还是夏雪平带我去的。
美茵小时候好像不喜欢嘻哈饶舌方面的东西,所以去看剧的那天,老爸在家陪着美茵,而我和夏雪平依旧像童话所里写的,小男孩领着他那作为天上的女神或是森林中的女王的梦中情人一样,脸上带着笑,手牵着手去,脸上带着笑,手牵着手归。
这部剧夏雪平其实也说不上太喜欢,她领我去想看看现场剧场,纯粹因为外公生前对这部剧推崇备至,虽然外公对嘻哈饶舌方面的东西也不是很感冒,但夏雪平说过,外公每次看着那部剧首映版本的舞台录像电影之后,都会热泪盈眶。
“如果他和埃德加·胡佛两个人变成一个人,那么即便他出轨、他挪用公款、他被杰佛逊、门罗等人憎恶,他也将会是在美国历史上仅次于华盛顿之外的最伟大的人。”——据说外公曾经在每次看过那音乐剧的录影之后,都这样热泪盈眶地说过。
于是,我便点了几下鼠标,把这张原声带专辑点开,放进了我的播放列表里。
“Howdoesabastard,orphan,sonofawhoreanda
(是怎样让一个私生子、孤儿、婊子的儿子)
Scotsman,droppedinthemiddleofaforgotten
(还是跟个苏格兰佬生的之后又被迅速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