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胜了,那倒还好,若是败了,不仅有失威严,更会让整个广南伤筋动骨。
但他也知道杨文广的为人,年少有为,却冲动任性,更有家仇国恨在身,狄元帅在时,还能压得住他,如今狄元帅一走,他便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若是执意对他作对,恐怕余寇未平,邕州城里便自乱起来。
“多谢大人!”杨文广喜上眉梢,得了萧注的令牌,出了节堂,去调人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特磨道,阿侬和继夫侬夏卿刚刚一夜缱绻,从睡梦里醒来,忽见女将杨梅撞进了她的卧室里来。
杨梅是阿侬最亲信之人,侬智英死后,阿侬更是对她信任有加,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军报传来,都可随意出入她的卧室。
杨梅虽然凶狠,但一见阿侬与酋长侬夏卿光着身子,依偎在床上,面色不由地一红,低下头去,道:“娅王,得前方消息,大宋的狄元帅已经从邕州撤离,从广南东路调来一个名叫萧注之人,坐镇邕州!”
“萧注……”阿侬披衣起身,露着两条光溜溜的长腿,赤脚走到杨梅跟前,自从饮食了杨八姐的血肉之后,返老还童,犹胜往昔,好在杨梅本身也长得美极,若是换了其他女子,此时恐怕要在这个老太婆面前甘拜下风了,“哀家倒是听说过这个人。当初广州之围,此人仅用数千民兵,便毁了我大南国的船阵,能力不可小觑啊!唉……天不佑我大南,前些日子,哀家听说交趾的李常杰、申绍泰等人,带兵在特磨边境试探,两下为战,实在分身乏术啊!”
杨梅道:“娅王,特磨深入僮境,宋军主帅撤离,那萧注纵有天大的本事,一时半刻之间,想必也不能长途奔袭。不如先拨几千人马于我,让末将去教训教训交趾的那些贼人,令其今后不敢再窥探我境!”
阿侬道:“言之有理!不过,那李常杰与申绍泰等人,只是闻我邕州失守,想到此处来捞些便宜罢了。只需令周边各寨,严防死守,料想那些贼子也是无机可趁,不足为患。倒是邕州那边,狄元帅一走,反倒是有些压不住底下的将领们了,杨文广、余靖等人,必定蠢蠢欲动,你还是带兵去邕州城下看看,窥探动静!”
“遵命!”杨梅答应一声,借娅王的号令,带着侬平、侬亮兄弟二人,点了三千兵马,朝邕州去了。
杨梅一走,侬夏卿便从被窝里钻出来,露出半个身子,对阿侬道:“我亲爱的娅王,快回到床上来,昨晚才干了你六次,尚未过瘾,此时趁着天色尚早,再来大战几个回合!”
阿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眺望着远方,口中喃喃道:“无论是大宋,还是大南,只要拥有这片土地,二十年内,必定不会安生!”
“你在说什么呢?”侬夏卿显得有些不耐烦,从床上跨了下来,一把搂住阿侬的腰,将她压到了自己的身下。
阿侬不得不从远方收回目光,望着侬夏卿道:“许是我返老还童,你才如此热烈,若哀家当初不饮那杨八姐的血,你还会像今天这般,求知若渴么?”
“我可不管你饮了谁的血,今日在床上,你便是我的人!”侬夏卿有些近乎蛮横地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哀,就连阿侬也不例外。
为了在大宋和交趾的夹缝里求生,她不得不委身于侬夏卿,在他的胯下承欢,甚至为了他,不惜食用人肉人血,用秘术来保持自己的容颜不老。
这种逆天之术,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但她又不得不如此!
谁能想到,无限尊荣的娅王太后,私底下,竟也和穆桂英一样,只能被男人肆意地玩弄。
杨梅带着侬平、侬亮二人,领了三千军马,即日启程,往邕州而去。
这些天,天气愈发阴沉起来,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层始终也无法消散的雾,把远山笼罩地影影绰绰,镶嵌在山间的村落,也变得迷离虚幻起来。
杨梅可没心思欣赏这样的美景。
她从小生在广南,长在广南,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了若指掌,也早就麻木了。
打从刚刚有意识起,她就被阿侬带在身边,她的工作只有一件事,便是杀人。
杀人杀得多了,渐渐也就没了感觉。
阿侬老是对她说,振兴南天,只有两条路,杀光宋人,杀光交趾人。
在山路上行走了几天,杨梅到了一处村落。
村落里的人曾经都姓侬,但由于两军交战,早已迁往别处避难,只留下几间空荡荡的破败屋子。
村子与邕州之间,已经不过三四十里地,跨过一条大河,便能看到邕州的城墙。
杨梅道:“二位将军,此处已离邕州不过几十里,四处都布满了宋军的探马哨子,我等虽然潜踪匿行,却也难免被暴露了。你们二人,带着兵将,先在村子驻扎,这些日子雾气甚重,料想宋军的探子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我们。我亲自带三百人马,去到邕州城下窥探消息!”
“那怎么成?”侬平道,“杨梅小姐,这种事还是让我们兄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