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仿若来长安路上我在渭河边看见的那些柳树一般清丽挺拔。
一头如云的青丝乌黑柔顺,披散在螓首之后,更显得她的玉颈修长雪白。
此刻,她一张白皙娇艳的鹅蛋脸透着红晕,那双如幽潭一般深邃的漂亮凤目正蕴含着怒气娇嗔地盯着我,粉嫩的香腮上还漾着几滴我刚刚喷嚏时溅上的唾液。
美人那只精致高耸的琼鼻下一对红艳的樱唇因为生气的缘故不时轻轻娇喘着,在开合之间偶尔露出红唇间如玉般洁白的贝齿。
虽然她惊愕之下极力显示出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态,可毕竟姿色出众加上青春逼人,那微皱着的眉心和衣服前襟下因为生气急剧起伏的丰满酥胸此刻在我眼里却是充满了北国佳丽动人的风情。
“抱歉……夫人……在下昨日刚刚从外地来。不知何故……自从到了长安就开始喷嚏不止。刚刚开门正要去外面寻个医馆的,没看到您走过,多有冒犯,死罪死罪……啊嘁……啊嘁……”
我话没说完又是几个喷嚏,好在这次及时用手捂住。
“谁是你夫人了,你这人汉话说得不好就少说……”
那女子听了我的话,埋怨中又带上了一丝羞愤,红唇开合正要发作,她身边的男子先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璟儿,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是出门在外,应当彼此体谅才是。”
他说完,又转向我,略带歉意地拱了拱手:
“听兄台口音是南方吴越之地人士?近来正是北国杨柳飞絮季节,这长安城内外广植杨树柳树,到了这个季节难免漫天飘絮,兄台的鼻子想必是不太适应,故而喷嚏连连。”
我见他言语之间甚是客气,且其人仪表堂堂,气度不俗,心下有意结识,便也客气拱手回礼道:
“感谢兄台提醒,鄙人的确是初次来这北方。这次是得了闽越王令,随闽越国使团到北方运送贡品和采办北地货物的。闽越之地潮湿闷热,不曾见过这么多柳树杨树,所以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飞絮。对了……鄙人姓黄名骞,说了半天还不知大兄和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他听了我的自我介绍,脸上浮起一个饶有兴趣的表情,爽朗笑着回答道:
“在下是渤海郡人士,姓韩,单名一个成字,现在也是有事客居长安。”
他说完顿了顿,伸手拉过了他身边那位俏脸上依然带着愠色的佳丽,热情地介绍道:
“这是在下的妹妹,唤做韩璟。璟儿年少无礼,刚刚言语间多有冒犯,还请黄兄多多包涵,勿要见怪。”
“哥哥……你怎么还给他道上歉了……”
“阿嘁……啊嘁……”
韩成身边的女孩嗔怪地拍了一下哥哥的胳膊,正要发作埋怨韩成的言语太过谦和,就又被我一连串剧烈的喷嚏给打断了。
眼见我满面通红的狼狈相,韩成用手拍了拍他臂弯上韩璟的玉手表示安抚,又对我诚恳笑道:
“黄兄如果没急事,现在不妨到我屋中一坐。实不相瞒,韩某有一味土方草药,使用之后别说是这飞絮天,到了漠北关外漫天风沙之地,也能确保鼻息通常爽利。”
一天一夜的连续喷嚏之下,我早已是狼狈不堪,此刻听了他的话语顿时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韩成见状,便引着我进了不远处他们兄妹的房内。
“我老家这个季节飞絮也是极多,所以我也一直有这季节喷嚏不断的毛病。好在我家中祖传了一道方子,百试百灵,今日黄兄也可以试试。”
韩成进了屋,让我坐在了他的卧榻上。
随后他转身在他的行李里翻找了一番,拿出一个小陶瓶。
那瓶子体积小巧,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用木塞封口,看起来相当精致。
韩成把瓶子递给走在最后不情不愿跟着进屋的韩璟,朗声笑道:
“璟儿,你就照着平时给我上药那样,给黄骞也试试。”
“这……怎么还要我伺候他呀,真讨厌……”韩璟嘴上嘀咕着,不过还是走近坐在榻上的我,打开了那个药瓶。
看得出来,她很听她哥哥韩成的话。
“啊……”我下意识张开了嘴巴等着韩璟,心想这治打喷嚏的药物,定然是要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