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准确地说,是屁眼痛……也许,他觉得太痛苦,就跳楼自杀了……”
“胡说八道,胡言乱语……”郝江化惊慌失措,脸上慌乱,将我一推,人便退走了,口中叨叨这两个成语。
“有没有怎么样?”白颖上来询了一句。
李萱诗横眉微冷:“你刚才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我随口应道。
两个女人相视一看,不约而同冒出一个想法,登时感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没有再往这方面扯。
民间流传有小三大七的风俗,而郝老狗在殡仪馆看过小狗后便签字,选择隔天火化并直接下葬村墓。
“这样和郝龙好像撞期了。”李萱诗不冷不热,“你觉得郝家那些宗亲会去哪边?”
“不管他们,反正人已经死了,尽快入土吧。”郝江化叹了口气。
儿子?
他又不是没死过儿子,原配以及大儿子陆续死了,现在小天死了,长远来看,死了也好。
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而且他如果继续活着,以后只能依靠尿袋和人工泌尿系统生活,这实在丢郝家的脸面,传出去更不好听,而且会影响到其他几个儿女,尤其是那两个,迟早有一天,等他们兄妹俩认祖归宗,小天这样的污点是万万不能有,否则家族的荣耀便被被污染。
翌日,没有告白仪式,只是向宗亲传了消息,没有进行停棺,在上午进行活化,并直接举行送葬。
同一天,郝虎也要下葬,这让两边的宗亲犯难,得知郝老狗准备低调,郝杰割伤小天的流言在郝新民的散播下不是秘密,不过人死为大,没人再提。
眼见这边不热络,多数人便决定去郝奉化家,始终常在走动,而郝老狗这边不是忙着应付官员,就是应付女人,家族宗亲本就不熟,而且郝小天这事多少有些犯忌讳。
送葬有哭灵一说,但郝小天没有成年娶妻,母亲也早死了。
按理应该是李萱诗哭灵。
但她没有哭灵的打算,其余郝家女人更没有资格哭,索性请了专门的哭灵队,旁人只是跟了一阵。
或许是那句屁眼痛,刺激到郝老狗,小狗的丧事办得很清冷,几乎算是草草了事,就连酒席也只是象征性地在村上摆上些流水席,而不是在山庄宴客,或许是怕影响不好,这事实在不光彩。
墓园的守墓人瞧着好太公一家,两个孙子前后脚都亡了,也是郝家沟的一桩谈资。
村上面上不说透,心里谁不说死得好,郝龙是村里一个惹事的祸害,而郝小天被郝杰给伤了,至于郝杰伤人的原因,有不少八卦消息,县上还有亲戚更是绘声绘色。
不过得了几包华子烟,他就不乱嚼舌头,反正管理费收着就是。
夜渐暗,一个颓废老汉踮着脚,一瘸一拐地走进管理室,脸上积着麻子。
“老支书,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前任的郝家沟村支书郝新民。
“一段时间没来,过来聊聊天。”郝新民笑呵呵道。
“你腿脚不便,没事就在家呆着吧。”
管理员连忙给他挪张椅子。
郝新民的腿疾,在村上不是秘密,那年偷看郝江化的媳妇被发现,后来被郝江化打断一条腿,因为影响不好,连村支书也没得干了,人品是不咋的,但会聊天,逢人都能聊几句,相比郝江化,人缘反而更好一些。
也许是同仇敌忾,村里那些个老男人对于郝江化娶了个美人媳妇,不光是癞蛤蟆吃天鹅肉,而且步步高升,还当上副县长,谁不眼红。
“我整了一瓶好酒,咱哥俩喝点。”郝新民从怀里揣出一瓶白酒。
“行,整几口。”说着,将华子也拆开,两个人在管理室,白酒,香烟,就这么开干。
夜深沉,酒也喝得醉醺醺,想着郝新民腿脚不好,喝酒回去不安全,索性便留下凑合一晚,这正和郝新民的心思。
半夜,郝新民寻摸到村墓的新墓,环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便将墓盖板掀开,将骨灰盒取出,将里面的骨灰全部装进去,又倒了几包动物骨灰,虽然不明白恩公的用意,但拿人钱财就要把事情办好,更不用说他跟郝江化有仇,掉包郝小天的骨灰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天亮,王天从郝新民手里取得郝小天的骨灰,然后放在我指定的地方。
“为什么要我丢在垃圾桶?”王天不懂,“绕这么一圈,就是为了把骨灰偷出来,当垃圾丢掉泄愤?”
我淡淡一笑,没有做声。有人会去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