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居民被征兆去前线,其中一些甚至不是神契者,命令里却没有说明要他们去对抗什么样的敌人,紧接着下一条命令下来,又要求所有乐土居民躲回家中,万万不可出门。
可人们又不傻,他们分明看到了航空基地的冉冉升起的蘑菇云,看到了射向屏障的金色箭矢。很显然,一种危险、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降临了,谁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毁灭女神的脚步分明接近了,她轻哼着残忍的曲调,脚尖踩在了每一颗摇摇欲坠的心上。
“你好啊。”
城市花园里,一帮庇护所居民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他们是最早涌入破碎屏障的一批人,此刻就像刚爬上餐桌的老鼠一样,打量着这个新奇而诱人的世界。
结果,他们还和一批乐土居民迎头碰上了——乐土的人就是和他们不一样,身材高大结实,面色红润健康,衣着是那样整洁和体面,他们的精神世界也一定是一尘不染。
可是他们呢,这帮来自庇护所的贱民,穿着四年都没换过的褴褛衣衫,面颊消瘦蜡黄,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可是他们脸上都带着猖狂笑意,对比乐土居民脸上天塌了一样的神色,简直荣光焕发。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是个逛公园的好时节,是不是?”为首的女人笑着打了个招呼。
“不要过来!滚开!”
“快跑、快……她身上都是污染,混沌、混沌来了……”
“脏东西,滚出乐土!”
男人怒骂,女人尖叫,孩子也大哭起来。
那个来自庇护所的女人,就上前几步,从口袋里拿出糖果,递给那个大哭的孩子,“别怕,我们又不是来杀人的。我们是来过好日子的——和你们一样的好日子。”
可那三四岁大的孩子,竟然被一颗糖吓得后退几步,哭得更大声了:“不要、不要糖,脏、很脏……”
那女人一怔,紧接着脸上咧开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她拆了糖丢进自己的嘴里,然后猛地伸出手,在那孩子的脸上掐了一把,留下一个肮脏的手指印,“现在你也是个脏小孩了。”
“哇啊啊啊——!!!”那孩子顿时要哭背气过去,他妈妈怒吼着冲上来,一把把孩子抱了回去,却又在孩子想把脸埋进她胸口时,下意识地避开他肮脏的脸。
下一刻,庇护所的人冲上来,七手八脚地弄脏了她整洁的衣物和皮肤。他们在狂笑:“哈哈哈哈哈……走,我们继续往前走,继续把乐土弄脏!”
这帮闯入了文明世界的“野蛮人”,发出了哄笑和骂声,越过那崩溃的一家人,向着前方跑去了。
——这仅仅是谢云逐和弥晏开车经过时,看到的千千万万事件中,最普通不过的一幕。
“屏障的确被打破了没错,”弥晏感到了不对劲,“可伏羲为什么没有阻止他们进来?”
只要祂想,这也没什么难的。更何况,哪怕伏羲不出手,强大的乐土军队也足以阻挡庇护所的渗透,可是前方似乎完全失控了,乐土漏成了个筛子。
更不对劲的是,他们联系不上阿兮了。
谢云逐紧抿着唇不说话,在打开那个盲盒前,他也说不准里面会是什么。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在他的心里酝酿,他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前线,气氛果然更加不同寻常,指挥大楼外,军队一层层地包围着,手拿武器随时待命。神契者们都集中起来,围绕着大楼支起层层屏障,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极为严肃的神色,这种严肃下面又潜藏着深深的不安。
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正从那栋楼中弥漫开来。
正因为军部的士兵和高官都集中在这里,才让庇护所的人如入无人之境,纷纷闯入了屏障的破口中。
“发生什么了?”谢云逐把车停在了远处的高地上,拿着望远镜观察,“怎么都围着那栋楼,里面有东西吗?”
弥晏没用望远镜,“看不见人影,但是我能够感受到,那栋大楼里散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应该是属于伏羲。”
“巨大的能量……是多大?”谢云逐觉得脑壳有点疼。
“要超过梦神。”弥晏言简意赅,用五个字就把恐怖的氛围渲染到了极致,“伏羲平时的力量极度内敛,混在人群中都察觉不到。但是这一次,祂已经完全放开,不再掩藏任何力量。”
连天象都佐证了这个观点,指挥大楼上空,乌云如同获得了生命般剧烈翻涌,汇聚成一个巨大、缓慢旋转的墨色旋涡。那漩涡中心深不见底,仿佛一条连接着未知深渊的通道,隐隐传来低沉的雷鸣,仿佛巨兽在云层后压抑的咆哮。
这是古神的威压,引得天地异变,还未完全施展,便已不同凡响。
谢云逐一拍额头,“伏羲这是要做什么?!”
开大同归于尽吗?
不不不……按照祂的能力,是要强行修正什么因果吗?
谢云逐只是简单地听阿兮描述过祂的力量,因为过于抽象,他都想象不出来,这因果的力量若是发挥到了极致,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他收起望远镜,“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马上过去。”
三位至高神,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混沌的污染。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修理了在噩梦中发癫的梦神,把“秩序”一举搞瘫痪,眼前还剩下一个伏羲,没有搞不定的道理。
这“根系”身上的第三印,他是非揭开不可了!
第207章清理者“因为混沌的污染在这里,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