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每一次,她都拒绝了相见。
「你为何要这样对我?!」陈皇后质问她的父亲,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
陈国公无比镇定地问她:「你可还记得,你娘亲是怎么死的?」
「难道不是省亲回程的途中,遭了敌军的埋伏?」
陈国公笑了声:「你娘亲行踪极为谨慎小心,除了我们几个之外,连军中的将士都不知道她回京去省亲,敌军怎么知道?」
陈皇后表情渐渐扭曲:「你是说,我们之中出了奸细?」
「是关韶锦!」陈国公沉声道:「他通风报信给敌军,想以此擒住你娘作交易,你娘宁愿自裁也不愿他们摆布,待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干了,最后的遗愿,便是让我和你哥哥好好护着你,不要因为她的死,让你愧疚一生。」
「不,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陈皇后崩溃大吼着,声色嘶哑。
「我们悲痛欲绝地办了你娘的丧事,在暗中埋伏了一年,终于等到关韶锦正在给敌军送信,抓了个正着!当时证据确凿!」
「阿锦他没可能这样做,你们知道他的,他不是,他不是这样的人!」
「皇后娘娘,老臣若有半句假话,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况且当时还有许多人在场,岂能冤枉了他?」
「所以你们杀了他?」
「你一直以为是我们胁迫你,为了保全陈家军才杀你丈夫与儿子,可你是我的女儿啊!我们父女朝夕相处近二十年,我和你兄长的为人如何,你怎会不知?为何这么些年,你心里只剩下恨,却一点也未回过神来,去细想这其中原由?」
「我不相信!」陈皇后表情越发扭曲:「如果真相是这样,为何你们不早告诉我?为何要瞒我至今?!你们骗我,我不信!!」
陈明辉愤恨道:「为了娘走得安心,我们才隐瞒至今!娘怕你受不住打击,才在死前不停的求我和爹要保守这个秘密,如果能瞒一辈子,就瞒你一辈子。」
「至于姓关的那个畜生,是我动手杀了他!」陈明辉双眼赤红,咬牙切齿道:「他被发现时,还拿你和肚子里的孩子要挟我和父亲,说你爱他至深,腹中又有了他的骨肉,若他死了,你必定会恨我们!」
「他害死了娘,还要威胁我们!」陈明辉说到伤心处,因隐忍的情绪而握紧了双拳,浑身颤抖,「我情愿你恨我们一辈子,我也要杀了他!!」
陈皇后在这一瞬间,所有信仰与坚守的一切,全然决堤崩溃,她狼狈的任泪水在脸上肆意纵横,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神情恍惚,脚步摇晃地走出了帐篷。
漫天的雪花砸在她脸上,融化时带着侵蚀入骨的寒冷刺痛着肌肤,她微微回过神,却见帐篷外站着那长身玉立的青年,眼熟得很。
细看之下,竟还有那人的影子。
陈岁安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满脸写着抗拒,陈皇后挤出一个难堪的笑,朝他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谁知陈岁安防她如洪水猛兽,迅速退开,冲她怒吼了声:「你想都别想,我这辈子不会认你这个娘的!」
说完这句话,陈岁安愤然转身跑远了。
陈皇后乘着马车,回了城内。
那晚大雪纷纷,气氛如仿佛被这冰天雪地给封住。
封越独自一人坐在野外的篝火前,麻木地不断往里面添着柴火,头上肩上落了一层雪,融成了水打湿了衣裳也未察觉。
元公公撑了伞过来,提醒了句:「王爷,夜深了,这雪下得太大,还是先回帐篷里去吧?」
从前坚定的信仰,如今全然崩塌,封越满是无助的抬头看向元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