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没有任何提案,没有任何修正案。
只有一行字,自动生成,遍布万界:
>**静思三年结束。
>下一阶段:共存试验期。
>规则如下:**
>一、允许不同节奏的存在,快者前行,慢者休憩,皆为正道;
>二、设立“歧义保护地”,凡持相反信念者,可在此共居三年,不得强迫对方改变;
>三、每百年举行一次“无结论大会”,只陈述困惑,不寻求解决;
>四、所有教育机构新增“未知课”,内容为空白,教师唯一任务是引导学生提出问题,并尊重“不知道”的回答。
举世哗然之后,竟是长久的宁静。
有人开始搬家,从喧嚣的中心城市迁往偏远山谷;
有人主动关闭了自己的传道坛,转而开设“倾听茶馆”;
更有年轻一代自发组织“沉默行走”,一群人结伴而行,全程不语,只为体验语言之外的联结。
而在最北端的冰原上,一座全新的无声堂落成。奠基仪式上,主持者没有致辞,只是将一万张写满心事的纸折成纸船,放入融化的溪流。纸船顺水而下,最终汇入大海,无人追踪,亦无回音。
可就在那一刻,海面泛起奇异的波纹,竟排列成一句话:
>“我们来了,我们痛过,我们还在。”
消息传至万神之天,张云正教那虚影孩童折纸。孩子笨拙地捏着纸片,半天才叠出一只歪斜的小鸟。
“它飞不起来。”孩子沮丧地说。
张云接过,轻轻吹了一口气,小鸟便缓缓升起,悬浮于空中。
“它不需要飞得多高。”他说,“只要它愿意试,就是飞翔。”
孩子笑了,笑容纯净如初雪。
苏璃站在一旁,忽然问道:“你觉得,这一切会持续多久?”
“不会永远。”张云答,“但也不必永远。就像春天不会冻结冬天,只是让冰雪有了融化的理由。我们所做的,不过是给世界一个‘可以不一样’的机会。”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可总有人会忘记。”
“那就让他们再记起。”他说,“一次次,一年年,一代代。师者的意义,不是让所有人同时醒来,而是确保每当有人迷路时,总能找到一盏未灭的灯。”
夜深人静,张云独坐于问道之根下。
他取出那本早已烧焦的《沉默者之书》,轻轻翻开。
灰烬簌簌而落,新的一页浮现:
>**第十三个问题:当我们都学会了倾听,是否也能容忍??有些话,注定无法被听见?**
他合上书,仰望星空。
那颗由少年化成的星辰,依旧闪烁。不远处,阿野的画卷随风轻摆,角落里的小字似乎更清晰了些:
>“今天我们没有达成共识。但我们决定,明天继续坐在这里。”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无数人在低语,又像什么都没说。
张云闭上眼,嘴角微扬。
他知道,这场漫长的跋涉,才刚刚学会如何迈出第二步。
而真正的自由,或许从来不是大声说话,而是??
当你选择沉默时,整个世界,依然愿意为你留一盏灯,等你开口,或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