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窍中期的攻击之下,那一片似虚似实的流光甚至没能发挥出它原本应该有的虚无之用,接触的瞬间变如同薄冰一样刹那破碎迸溅。
不过光芒的主人也没有想要它起多大防御作用,破碎的光流动,璀璨绚烂的光晕猛然绽开,几乎一瞬间刺穿了甲六的眼睛,而另一边的两人却被保护得很好。
眼睛到底要比其他地方脆弱一些,猝不及防的高光之下,甲六眼球灼痛,没有闭上眼睛,却有一瞬的恍惚,注意力略有分散。
好机会!
秋亦压下错愕,抽剑就走,足尖蜻蜓点水般点地,抓住时机与虞观一起向两边斜退远去,在甲六回过神来之前避开了巨刀与手刀前后夹击的攻击。
他们退后离开的瞬间,甲六不知何时早已悄然铺开神识再度扩散,几条漏网之鱼被神识捕捉。
——原来是先前逃跑的现在又跑回来了。
甲六扯出个笑容,觉得讥讽。
几个金丹境,真是不怕死。
谁管甲六怎么想的,时间紧迫,毛丸丸的声音响起:“快来!”
一道绳索从远方飞来,在空中一分为二,顶头扣成圆圈,目标明显地要套住秋亦虞观二人。
然而就在这时,深蓝鳞片被收入乾坤袋留待以后研究,甲六身上迸发的大量的灵力硬生生冲刷走残余的剑气,断肢缺口处血肉生芽,一鼓一胀间迅速长出一条新的胳膊。
巨刀如同受到召唤般嗡鸣落入掌中,大小不知何时恢复成常态,婴儿般光洁新生的手掌紧握,地阶下品的玄浪刀对着绳索施施然斩出一刀!
剑修握住剑,刀修握好刀,武器已经成了这些器修实力的一部分,这一刀斩出,威势如同生出刀锋利齿的浪潮或水波。
“糟了!”
陈冷虹远远看见这一幕,瞳孔紧缩:这黄阶中品法宝绳索会断!
四人同在一艘简陋的飞梭上,灵石几乎堆满,只留下几个落脚的地方。
无中一手反手向飞梭注入源源不断的灵力,神色凝重地哗啦啦翻阅那本乱涂的笔记,一边手握绳索的飞梭主人牧直知忧虑紧紧抿唇,毛丸丸手中迅疾如雷丢出一片碎片,野兽的瞳孔紧盯:“不会有事!”
玄浪刀落,电光火石之间,有两道剑光与飞光一同而至!
海浪的利齿卡住一瞬,锋芒几乎要破开躯壳,巨大的压力即将压垮碾碎全身。
身体中的血液紊乱流动,秋亦脸色惨白,嘴角溢血,手臂紧绷。
好在就在这时,绳索牢牢抓住秋亦二人,牧直知手背上爆出青筋,猛地向后一拽,在两人的极度配合下猛然把他们拽向飞梭!
绚烂晃眼的迷幻之光在四面八方爆开,隐蔽已久的蛊虫猛然吐出遮蔽神识的浓浓雾气,秋亦和虞观的身影眨眼工夫便消失在刺目光芒与浓厚灰蒙雾气之间。
没有任何阻挡的玄浪刀一道斩落,地面震颤,一瞬被斩出一道深而宽的刀痕,好像冲浪堆叠,刀痕四周凹陷下大大小小坑洼,这深深的伤痕横亘至远方,黄沙城的墙壁咔嚓咔嚓爬上裂纹,有一面墙轰然倒塌。
然而即便动静如此大,黄沙城也没有人来看管。
飞梭在光与雾之间穿行向远处,无中忽然睁开眼,金刚怒目,一双原本漆黑的眼睛此时如佛光为一种,呸地唾弃一声:“欺软怕硬的怂货!一点都不在意尊严!”
面对这种在地盘中搞破坏的人,他们南洲势力可是誓死要维护势力尊严脸面的!
陈冷虹腰间的一个瓷罐裂开,那只蛊虫为了这阵雾气彻底耗死了,她脸色白了些,神色凛冽。
愤怒是愤怒,但是现实就是如此,那刺客估计早已与黄沙城城主达成了某种默契约定,对方不会管他做什么。
谁叫人家是出窍中期、他们只是无名无姓的一群小小金丹和元婴呢?修真界强者就是永恒的道理。
秋亦和虞观被绳索带着落在早就在为他们腾出的地方站好。
秋亦哇地吐出鲜血,袖子被鲜血濡湿,正面接触过的手臂与手背上大大小小刀伤叠加,深可见骨。
牧直知专注心神操纵这艘看似简陋、但是有玄阶上品的飞梭,无心分神。
而毛丸丸喘了一口气,擦擦薄汗,好歹是救上来了,她放松了一些:“欢迎!”
秋亦咽下被虞观塞的一颗回灵丹,拽着虞观的袖子,脸色苍白,声音还很虚弱:“你们……”
陈冷虹道:“本来是要走的,但是看队长你们危险到要死了,看在一点点同伴情谊上就回来帮帮你们。”
秋亦让他们走的时候他们确实走了。
一方面这是秋亦主动让他们离开的、这是秋亦和虞观的事情,与他们毫不相关,他们完全没必要参与,身为目标的人都主动拒绝帮助后就更没必要参与了,更别说那人还是个出窍中期了,他们几个金丹上去也不过是送菜。
另一方面秋亦都说了他有办法,虽然不知道真假,现在也只能姑且信他一回,毕竟这总比他们一起送死要好。
就算是最冲动想帮忙的毛丸丸也被直觉警报出的死亡危险强制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