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正歧等人立刻慌了一下,随后他们便听到了东厢房下面那个铁皮桶被拎上去的时候哗啦啦的动静。
片刻之后,卫燃低声说道,“这里面冷,都别睡着了,大家耐心等等保持安静。”
说着,他却再次穿过帘子,轻手轻脚的走向了东厢房正下方。
等他重新站在那个小小的井口下面的时候,那铁皮桶里已经多了一个暖壶和一个茶壶以及四个茶杯,外加两包糕点,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信纸。
展开对折的信纸,其上用娟秀的钢笔字写道,“已差人营救戏班子成员,耐心等待。”
稍稍松了口气,卫燃将铁皮桶里的东西都拿出来,跑了两趟送进了地窖里。
将信纸递给张正歧看了看,卫燃额外取了两盏油灯点燃放在一口装有大米的陶缸盖子上,随后给已经放有茶叶的茶壶里倒满了开水。
有这热茶和糕点垫肚子,站在陶缸周围的四人也渐渐暖和起来,同时也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也不知道我爹上了火车没有”
张正歧捧着一杯热茶一边吸溜一边忧心忡忡的说道,“还有大家伙,也不知道。”
“应该不会有事的”
卫燃安抚道,“咱们都能逃出来,他们没理由逃不出来。”
“也是。”
张正歧多少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却又不由的低声念叨着,“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回去。经过这么一闹,估计那通行证也用不了了。”
“现在先别惦记这些了”
卫燃赶在小五和六子开口之前岔开了话题,“你们谁知道咱们为什么来关外?”
“不是二叔的那个招核朋友非要请咱们来的吗?”张正歧不解的问道,“卫大哥怎么这么问?”
“现在你还这么觉得?”卫燃顺着话题继续抛出了问题,并且将猜测的机会让给了对方。
“这么说确实有些不对”
小五低声说道,“当初在北平的时候,老班主可是陆续收了能有三四十号吹鼓和学徒进来。”
“等火车过了山海关,那些学徒都陆陆续续的下车了,到奉天的时候,那些人也一个都不剩了。”六子也跟着说道。
“那些人我也不知道来路”
张正歧疑惑的低声说道,“不过前两天买回去的火车票的时候,可是连他们的都买上了。”
“你没问过?”卫燃低声问道。
“怎么没问过”
张正歧答道,“阿爷说那些是另一个戏班子,和咱们搭伙借用一张通行证过来挣个辛苦钱的。”
“那位客人呢?”卫燃追问道。
“我爹说是那个戏班子的班主,当时我是真没多想。”张正歧低声说道。
“还是说说咱们那位二叔吧”卫燃顺理成章的说道,“这事儿恐怕他知道的清楚。”
“咱们二爷可不一般”
说这话的却是小五,他的语气里也满是佩服,而且无论六子还是张正歧,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来说说怎么不一般”卫燃故作考校的语气问道。
“还能怎么不一般?”
说这话的却是张正歧,“二叔以前可是咱们戏班子的头肩,小生唱得,旦也唱得,我那有钱的姑父就是追着我二叔戏场才认识我的姑姑。”
“后来二爷去了鬼子那边留学,只用了一年就学会了鬼子话呢。”小五子钦佩的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