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那血色斩妖诏竟剧烈震颤,仿佛受到某种压制,边缘开始焦黑剥落。
“他在以妖道对抗天律!”一名值宿仙官惊呼,“快请紫微大帝出手镇压!”
然而无人回应。紫微宫闭门锁星,北极玄光黯然无光。
就在这一瞬,鼍洁睁开双眼,目光如电劈开云层,直射长安城上空那道诏书。
“我未犯天条,未屠百姓,未逆伦常。”他一字一顿,声若洪钟,响彻九州,“尔等以偏见立律,以恐惧驭民,借‘正道’之名行压迫之实。今日我开九大灵窍,不是为了叛乱,而是为了告诉天下??妖,亦可持道!”
话音落下,他抬手一指。
九阴泉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黑雾凝聚成笔,虚空书写九字:
**“众生有道,妖亦有道。”**
字体苍劲古拙,每一划都蕴含妖族千年冤屈与挣扎,烙印于大气之中,久久不散。更诡异的是,这九字竟缓缓脱离地面,升入高空,与那斩妖诏并列悬停!
两股意志对峙苍穹??一边是天庭敕令,血光森然;一边是妖族宣言,墨气凛然。
片刻后,斩妖诏率先崩裂,化作灰烬飘散。
天地寂静。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妖帝显圣了!”
刹那间,渭河两岸跪倒一片。不仅是归附之妖,更有无数曾遭迫害的孤魂野鬼、流浪精怪,纷纷朝着归妖堂方向叩首泣拜。有人哭喊:“我们也有活路了!”有人嘶吼:“从此不再躲藏!”
而在远方群山之间,一头白角独角兕昂首嘶鸣,率领族群踏雪而来;沙漠深处,蝎母八十一子女齐舞巨钳,掀起黄沙风暴;东海浪涛中,一条蛟龙破水而出,口衔明珠,遥遥致意。
鼍洁立于高台,感受着体内澎湃妖元,心中却无半分得意。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斩妖诏虽破,但天庭绝不会善罢甘休。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
正思忖间,龟丞相匆匆爬来,神色凝重:“公子,昆仑来的信使到了,在外等候多时。”
鼍洁眉头微挑:“可是那位白衣女子亲自前来?”
“不是。”老龟摇头,“是一只银焰纸鹤,携‘望妖台’令符而来。上面只有一句话??”
他递上一枚晶莹玉简。
鼍洁接过,神念扫过,瞳孔骤缩。
玉简上写着:
**“七日后,登昆仑,破迷障,见真相。若不来,则万妖终将覆灭。”**
短短十六字,重若千钧。
“望妖台……老师留下的试炼。”鼍洁低声呢喃,脑海中浮现那个手持竹杖、背对风雪的身影,“原来如此。你们不敢杀我,是因为我身上还连着一根线??牵着过去的秘密,也系着未来的变局。”
他转身看向赤练:“准备启程。我要去昆仑。”
“可您刚突破第五重,尚不稳定!”赤练急道,“何况昆仑乃仙家禁地,步步杀机,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
“正因为危险,才必须去。”鼍洁淡淡道,“我不去,谁替万千妖类叩问公道?我不去,谁能揭开这盘棋的全貌?”
他抬头望天,月已西斜,晨曦初露。
“而且……”他嘴角微扬,“那位白衣女子等了太久。我也该去问问她??当年亲手封印我老师的人,是不是就是她?”
次日清晨,鼍洁留下龟丞相主持归妖堂大局,命赤练暂代统帅之职,约束诸妖守规行善,不得因一时胜势而堕入暴虐。随后,他独自一人踏上西行之路。
一路上,奇景迭出。
穿越北漠葬骨原时,遍地白骨自动排列成路,指引方向;途经南荒焚心谷,烈焰中走出一只火鸦,自愿为引路灯;进入西岭雪颅峰前夜,一场暴风雪突至,天地茫茫,几乎迷失方向。关键时刻,眉心金斑再度发热,竟在风雪中映出一条隐形阶梯,直通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