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要求从‘不可能’降到了‘或许有可能’,确实慷慨,确实大方。”攥着光剑的手动了动,宋识强行比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大拇指:“那么下一个问题,这——”
“别急。”
明先鸢打断,纵深千里的光剑,却实现了不可思议的精准度,竖起的大拇指蒸发成雾。
而紧接着,宋识才反应过来自己刚被“擦”了一下。
看着蒸腾的血雾,明先鸢轻咦了一声,似是有些出乎预料,不是直接消融殆尽,还能留下些血?对方的灵能,倒是比预想中还要强一点。
下一刹,明先鸢把这些全都抛在了脑后。
“不是说了吗?一定是仔仔细细的解答。”
她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注视青年,那些汹涌的灵能火焰似乎没起到任何遮挡作用,皮肤、肌肉的纹理、燃烧的血液、骨骼。她像是把青年看了个透彻。
细密的光剑们缓缓挪移,宛若千百名屠夫同时伸出手,精耕细作地剔除着骨头上的肉星——可定睛一看,却又没造成什么明显的伤势。
“我来补充一些那时候的细节,你要好好听——”
明先鸢叙述出当日的场景、节点的对话,还有后来的情形。
与此同时,她好像期待从青年脸上看到些什么,后者立刻露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又在下个瞬间,表情一下子不见了。宋识抬起头,脸上已变成了龇牙咧嘴的笑。
赤金色的火光一瞬而逝,蒸发掉的大拇指再度凝聚成型。
明先鸢的食指停顿了一下。
如此近距离,宋识清晰地看见了。
并非觉得没趣,所以停下。对方的瞳孔深处,浮溢起了绚烂。
明先鸢也笑了起来。
她食指再次动了起来,一束束来自极远彼端的光分化、分化、再分化,犹如无数纤细入微的针,钉住了宋识。
宋识置若罔闻。
“终于说完了?那我们可以进入下个问题了。”他一把抓住几缕针,在鲜血淋漓中捏碎:“您被称为‘三千照彻’,百年前也是东陆至强,纵横当世一时,结果七土战争还没打到一半,就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涉及神座,我手头的情报不全得很,就知道个您准备把泰拉炸了。具体内情,说来听听?”
“你的探知欲,相当旺盛。”明先鸢悠然道:“行,那我再说一遍好了。”
也是这个时候,宋识闷哼了一声。
因为对方说完一句后,淹没地心的光海,震荡烈度再增一截,而比这更关键的,则是外力的介入。
倘若说先前只是“天”之力,如同天灾一般,那么此刻,有“人”之力掺杂其中,向自己发出了排斥——两相结合,本该一视同仁,无差别对待万物的极端环境,一下子敌视起了个人。
敌视起了自己!
对于一位【大源】,这称得上最酷烈的折磨。
——亦是,千载难逢的磨炼机会!
“当初我证得第六环,登临神座后。”
明先鸢伸出一只手,纯白色的光流动着,为掌心勾勒出细腻的纹理。
“三千世界,犹如掌中观纹。”
“我在听!”宋识挤出三个字。
明先鸢对此熟视无睹,自顾自说道:“接下来,我要做些什么呢?像伏岚图一样俯观东陆,静待开结果?学伊门亚·卡塔,成为人间之神,作为帝国存续的象征?又或者跟阿奇博尔德,抢一抢深度7的主权?”
“不,不不。”她摇头:“这些都不是我想做的,对我没有吸引力。”
“显然,你看得出来,我走得乃是‘光’一道。”明先鸢扬起手,白光在指间缭绕,可带给人的没有任何亲呢之感,唯有几欲吞噬心神的灼烈刺目:“你也是东陆人,喜欢看烟吗?我挺喜欢。”
“还可以吧,不过谈不上特别爱。”宋识答道。
“当恒星迈入不稳的变化期时,有可能产生一种天体活动。它会释放出超乎想象的巨大能量,那些构成其本身的物质将以十分之一光速的速度向外抛射,爆炸突发的电磁辐射能够照亮整个星系,一直持续数个月才会逐渐衰减。”
“——超新星爆发。”
宋识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