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A——”丧失声带,让它的发音愈发远离人类语言,却在背离的同时显现出它真正的姿态,“Tekeli——Li!”
含混的发音刺痛耳膜,比“大海”更糟糕的气味从曾经是个人的身体上散发出来,激出生理性盐水。
虽然爱德华不认识眼前烂泥一样怪物,但他知道再待下去,对他和阿尔都没有好处。
“阿尔,”爱德华将救生圈分给看不见的弟弟一个,“抓紧救生圈,我们回船上。”
石油般的大海不适合游泳,太费体力了,但他很有先见之明,只要抓着绳子慢慢收回去,他们就一定能回到船上。
[kp:暗投??]
那团烂泥在海面沉浮,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肆意揉搓,不断变换形状,最后被没耐心的创造者舍弃,以最无可挽救的姿态被舍弃。
无定型的原生质肿泡在海面飘荡,混乱的形体好像终于得到了安宁,而在下一刻,密密麻麻的莹绿色、脓液般的眼睛浮出表皮,不断形成又不断分解。
它们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无视了阿尔冯斯,仿佛视野受到限制,变得跟人一样。
“……走,阿尔,快走。”
爱德华注意到这点,手上推救生圈的动作加快,声音却放得极轻,生怕暴露了阿尔冯斯的位置。
不幸永远比准备来的更快。
糟乱的躯体一瞬间张开到难以想象的尺寸,铺天盖地朝着爱德华扑下来。
霎时间,他眼前仿佛张开了一只遮天蔽日的混沌之网。
*
——“我们有一次抉择的机会,那不是被谁给予的机会,而是需要你和爱德华一起争取才能得到。”
空白的空间,形销骨立的男孩,以及他身后写着“阿尔冯斯·艾尔利克”灰白色的石门。
——“到时候,我的灵魂和你的肉身被放在同一个天平两端,选哪边都会永远失去另一边。”
男孩金色的眼睛平和而空洞,像是承载了一切,又像是一无所有。
——“我会认同你做的一切选择,我的灵魂。”
*
[kp:亚瑟侦察1801D100=57困难成功]
[kp:乔瑟船驾驶951D100=26困难成功]
第三次打水漂,乔瑟已经熟练得像个习惯了星际跃迁的老船长了,不需要一直呱呱“史波克”也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kp:暗投??]
[kp:瓦妮莎灵感601D100=84失败]
[瓦妮莎:我错过了什么?]
[kp:你应该问你还有什么没错过?]
[乔瑟:非酋是这样的(悲)。]
[瓦妮莎:别随便定义非酋,不对,我只是偶尔脸黑了一点,不是非!]
[kp:……]
[乔瑟:你知道有个谚语叫“死鸭子嘴硬”吗?]
瓦妮莎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无论她怎么想都没有抓到不对劲的源头,只感受到身上骨裂的地方在隐隐作痛。
而在她满头问号的时候,伟大的乔瑟船长已经将船开出了会被身后巨轮沉没波及到的范围。
*
身体被夺走的时候,阿尔冯斯已经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不知道热,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疼痛,只是一眨眼,就看到了失去了一只手一条腿的哥哥,脸上满是泪水又满是庆幸。
在寻回身体的旅程中,哥哥总是会自责,每看到他一眼,内心的痛楚就会加深一分,阿尔冯斯一度想着自己干脆离开会不会让爱德华更好受些,但被爱德华知道了一顿暴打,兄弟分歧终结于此。
但午夜梦回,阿尔冯斯总是忍不住这么想,假如自己从没出现过,爱德华会不会过得更好。
不需要带上一具累赘的空盔甲,每走到一个地方就要面对探究的视线,没有尽头的叹息与打听,烦不胜烦的恶意与攻击,不需要居无定所,可以好好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而不是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