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放下心来,可是不知为何,心头之上,却又有那么一丝不由自己的失落感。
对此,苏镜音其实是不愿多想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努力告诫自己,也该早日彻底忘了昨夜那件事。
毕竟说到底,他和她,终究是做了十几年的兄妹。
那些本就不该有的感情,便都应当理智处理,趁着只燃起一丝苗头的时候,早点连根拔起,才是上策。
否则,若是任由它如同春日野草般疯长,或许从此往后,便再无回头路。
这是她不愿看到,也不愿去做的。
更不愿因为那点不确定的情思,而去撕下她与他在那些相依相靠、亲昵无间的漫长年岁里,早就变得不容分割的兄妹情意。
死皮撕下尚且会痛,更何况是生长了数年,犹如相连血肉一般的兄妹之情。
更别说,兄长他……
大抵是有一个真正放在心上的意中人的。
美人刀
心里揣了那么多事,苏镜音原本以为,今夜她还是会辗转反侧睡不着,却不曾想,躺下不过半柱香时间,她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然后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二日醒来,穿衣时,苏镜音无意中看见案上摆着的青釉香炉,大概是熏香刚熄,只残余着一缕淡淡的袅袅轻烟。
闻着这极为熟悉的香气,苏镜音这才想起,前几日她因着梦魇而惶恐入睡,兄长就是点的这安神香,才令她夜里好睡些,昨夜她之所以一夜无梦,大概也是这安神香起的效用了。
慢吞吞吃过早膳,茶花进来说已经备好车马,随时可以动身,苏镜音愣了一愣,随即转过头,看向端坐在书案后,手执一卷书册的兄长。
她疑惑地问道,“这么早,兄长是要动身去哪里?”
“我去趟京郊。”苏梦枕放下书册,站起身来。
刚绕过书案,就被苏镜音给拉住了袖角。
“我也要去。”她眼巴巴地看着他。
在朝堂上官家、蔡太师、米公公三人一同失踪的情形下,汴京城这种暗流涌动的局面中,特意走一趟京郊,是为了找谁,做什么,不言而喻。
苏镜音对那些朝堂争斗之事,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她只是恰好有些事情,想去找石观音问一问。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街道上。
车厢内保暖又舒适,苏梦枕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密而黑的长睫如鸦羽般轻轻垂落,在眼下映出淡淡的影子。
苏镜音倚靠在另一侧,看着看着,竟不自觉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