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保持了沉默。
沈宜团在,不能像以往每次跟徐真见面那样那么恶毒。
肯定会吓着沈宜团。
沈宜团开口,直接把话题拉了回来:“李微澜过得很好。既然你比较忙,那我有话直说了,首先很感谢你之前帮我处理的那些事情,我想我应该亲自对你们说一声谢谢,有点迟了,不好意思。”
徐真笑笑:“没关系的。举手之劳。”
沈宜团:“是的,我也相信对你们来说是举手之劳。让李微澜回家接受父母的安排才是你们的目的是吗?”
说着,沈宜团笑得竟然有点讽刺:“你们对这件事真的很固执,甚至大半夜地把自己亲生的小孩赶出来,不留一点余地,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徐真安静地看了几秒钟沈宜团,随后优雅地翘起双腿,微笑着,不慌不忙地道:“利益。”
“沈宜团,我是一个商人,并不觉得开口就谈价值,利益,交换有什么羞耻的。我听说了,许家的小孩子很喜欢小微——”
徐真的目光带带着一点轻慢,扫了一眼李微澜,又笑笑说:“……即使小微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许氏也愿意在我们正在合作的项目当中让出三个点,条件是跟李徐家联姻。”
沈宜团:“三个点是多少钱?”
徐真:“两百万左右。”
沈宜团:“恕我直言,你缺两百万?”
徐真怂了怂肩膀:“谁会嫌钱多?别说两百万,就是两块,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也不应该轻易放过。你可以说是贪婪,但是我觉得这是野心,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宜团几乎想冷笑了:“为了两百万,大半夜地就把自己亲儿子赶出家门?为了两百万,就不在乎李微澜的死活了?他现在过得好好地,有自己的生活,你有没有问过李微澜的想法?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呢?”
徐真微微蹙眉,脸上带着些不悦,看着沈宜团:“听你的语气,两百万少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沈宜团,我这个儿子,卖两百万我觉得已经是高价了,没什么不满意的。”
沈宜团被徐真的话震惊到了。
难怪兰兰一点都不在乎自己。
他会拿小刀割自己的身体,会默不作声地献祭自己未来的人生,仿佛自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器物,昏昏沉沉地起伏着,不在乎任何事情,对自己人生的未来心如死灰——
天天被这种恶魔父母pua,怎么可能会看得到自己有多好,怎么可能有勇气去幻想有关幸福的一切呢。
沈宜团转头看了一眼李微澜。
一直漂亮的李微澜,一直高傲的李微澜,一直神秘又冷淡的李微澜,一直跟周围仿佛有一层结界的李微澜。
然而此时此刻,沈宜团看着这样的兰兰,觉得无比难过。
沈宜团终于明白,李微澜那种自成一个世界的气场源于何处。
那是一层在经年的折磨中不知不觉形成的铠甲,李微澜可能一直在告诉自己:“别人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说再多,我也不会难过,我不在乎。”
不在乎任何事,所以不会为任何事难过。
随便发疯就行了,反正明天死了也无所谓。无牵无挂。
这是李微澜消极对抗世界的办法。
恰如此时,李微澜正在安静地坐在沈宜团身边,脸上一点伤心难过的表情也没有,仿佛早就习惯了,或者说麻木了。
徐真冷笑着,大言不惭道:“沈宜团,你认识李微澜多久?我又认识李微澜多久?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对他的了解比你多得多,李微澜从小到大,只会吃喝玩乐和给他父母惹麻烦,他惹出来的事,我都不知道让多少个秘书看过笑话了!”
包厢里的服务员无声无息地退下。
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雕花落地窗子里,倒影的只有他们三个人的影子。
徐真掰起涂着鲜红色的甲片数落道:“李微澜爱玩车,每一辆车的成交价落地超过千万,谁给他签的账单?是你吗沈宜团?”
“李微澜喜欢收集手表,一整面墙的百达翡丽,谁给他开的入会资格?谁给他介绍的sales?是你吗沈宜团?”
“李微澜从小时候起就喜欢买衣服喜欢打扮爱漂亮,每年各大时装周看秀的位置是谁给他留的,是你吗沈宜团?”
“每一季度上门私人定制的衣服是谁给他订的?是你吗沈宜团?珠宝拍卖会的入场券是谁给他的?是你吗沈宜团?珠宝托运过程中的巨额保险账单是谁来签单的?是你吗沈宜团?”
徐真盛气凌人地:“你倒是在这里教训起我卖儿子了,我告诉你,有人愿意花两百万接这个祖宗回家,以后的日子里供着他伺候他吃喝玩乐就已经很好了,人要懂得知足!你凭什么教训我呢,沈宜团。”
沈宜团很冷静地问:“在你眼里,李微澜只是个吃喝玩乐的废物富二代?两百万就跟一颗大白菜一样急着脱手了?”
徐真冷笑:“不然呢。”
沈宜团掏出了一张信用卡,压在桌面上,推到徐真的面前,对她说:“这张卡上有两千万,你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