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胳膊肘不小心碰到塑料碗,稀饭淋得满胸口都是,湿了个透儿。
她晦气地叹了口气,从柜子里翻出件备用的内衣和打底衫。由于这一栋都是常住病人,每间病房都带有一个五六平方的小隔间,好让家属用来堆放生活用品。
应倪东西少,晚上陪床的时候一般来这儿换衣服。她拎着衣服和纸巾走进去,一边脱衣服一边思考什么说辞能让自己的行为显得不像是在摇尾乞讨。
隔间没有窗,四周密闭。林蓉苑被护士推去做定期检查了,就显得更静了,只有坏了的锁被风吹得哐当撞门。
应倪解开暗扣,极细的带子在肩膀上松垮挂着,她撩开长发,用纸巾一点一点擦干沾湿的起伏。这时门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制止,被猛推开的把手轻撞了一下她腰侧。
目光相接。
应倪大叫一声,陈桉砰的关上门,似怕里面的人出来,紧抓着把手用力抵了两下。
他贴着门压低声音:“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话比他说看见了都还可怕。
空气跟突然变热似的,应倪从脸颊红到了脖子,转身用背堵门。
也不管手臂上挂的内衣是不是干净的那个,扣上后抓起毛衣胡乱往身上套。
嘻嘻索索的声音响了一段时间,然后停下,等过了一会儿,陈桉才缓慢开口:“穿好了吗?”
湿哒哒的布料贴着皮肤很不舒服,就像他的视线还停留在上面一样,应倪耳根烧得滚烫,撇脸过去:“陈桉,你他妈臭流氓!”
“抱歉。”外面的人说:“我太着急了。”
“你急着投胎吗!”
陈桉心说也差不多是这个程度,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你要还我钱?”
“不然呢。”应倪时刻注意着门锁,心脏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我以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隔着一道门,陈桉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进来。
应倪回过头,无声地看着堆在墙角的杂物。
“说话。”陈桉敲了两下门。
似被急促的敲门声刺激到,应倪脚跟后挪,妄图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门上。
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一次的关系,他想要多少次?
五次?十次?
还是包年包月?
或者像那个女人一样,一直保持金钱和□□的交易,直到出现真正的女主人后结束。
他或许没想这么多。
只是喜欢她的脸,痴迷她的身材,享受她高高在上像野猫一样的性格。给他已经成功的人生增添几分不可掌控的色彩。
睫毛垂下,应倪低声说:“我明白,但我不愿意。”
这句话后,一切像归于虚无那样沉寂。
应倪知道他没有走远,还贴在门后,她感受了呼吸的起伏。
声音再响起时,已经是片刻之后了。
“为什么?”他问。
“我不接受这样的关系。”应倪说。
陈桉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应倪的情绪和想法,甚至到了可以掌控的地步,温水煮蛙,循循善诱,一步一步将人勾近。
但这会儿,忽然迷失方向了。
“什么叫,”陈桉顿了下,咬字加重,“这、样、的、关系。”
应倪牙齿咬住下唇,不屑于说出情妇二字。
她不回答,陈桉只好耐着性子换了个说法:“那你接受什么样的关系。”他还想问,只要一夜情吗?
唇瓣传来牙齿碾过的疼痛,瞬间刺激大脑,想起陈桉承认喜欢她,也想起商场那个女人口中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