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担心被她误会,霍则衍声音也不免带了些急切。
意识到自己声音过重,他又放轻了声音,对她道:“衔霜,除了你,我还能给何人准备?”
他一面说着,也一面用并未受伤的另一只手,将那支玉簪从怀中慢慢拿了出来。
但将玉簪小心翼翼地递给她时,他看着那根太过简陋的簪子,到底还是害怕她会嫌弃,也不由得又生出了些许犹豫,同她道:
“我手拙,技艺也不精,未能将此玉簪雕刻得更精细些,你若是不喜欢……”
衔霜却只是一把接过了那支簪子,也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语,出声道:“喜欢。”
她垂着眸,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玉簪。
玉的质地很是温润细腻,光泽亦是柔和纯净。
其上虽无繁复的雕花样式,做工亦称不上成熟精湛,但她也不难看出,那人为了雕刻这支简简单单的簪子,在其中花费了多少心思。
她先前,明明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玉簪的样子,可现下看着手中拿着的素雅簪子,她依旧是有些移不开眼。
片时后,她才慢慢地抬起眸,看向了眼前的人,认真地补充道:“霍则衍,我很喜欢。”
对上衔霜眼中的盈盈光芒时,霍则衍有一瞬间的出神。
他凝眸看着她,轻声道:“你喜欢就好。”
见衔霜又将那玉簪递还给了自己,他有些不解其意,正要开口问她时,却听见她温声道:“帮我戴上吧。”
霍则衍顿了一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她的意思,应了一声“好”。
他低着头,从衔霜手中接过了那玉簪,也往前走得更近了些,微微倾着身子,握着那支簪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如云的乌发,而后动作轻柔地将其戴在了她的发*髻上。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女子,看着她鬓上戴着的玉簪,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垂,看着她垂下的秋水长睫……
他的心止不住地剧烈跳动了起来,也忽而不自禁地生出了一种,想要顺势将她拥进怀中的冲动。
可他的手刚微微抬起,心下却又有些迟疑起来——
衔霜这才将将答应,愿意同自己重新开始,自己若是这样迫不及待地同她亲近的话,会不会操之过急了?
手刚刚抬起却又慢慢放下,他心中正踌躇着,耳畔却忽而传来了她的声音:“你的手怎么了?”
他的手?
听着她的这句话,霍则衍也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手,目光落在自己那只缠着绢布的受了伤的手上时,心中却是陡然间一惊。
糟了!
他适才心中情动,哪里还想得起来此事,竟也不慎在衔霜面前,将那只藏于袖中的手给露了出来。
几乎是出于本能,他飞快地把手掩在了袖下,也将其背在了身后,试图在她面前蒙混过去,勉强笑着同她道:“……没什么。”
但事实上,又怎么可能蒙混得过去?
衔霜显然已经发现,也将他适才的反应尽数收于眼下,抬目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把手拿出来。”
霍则衍本还想着尽量遮掩下去,可听着她有些强硬的声音,看着她近乎是逼视着自己的目光,心下又有些迟疑不定起来。
而他犹豫之时,衔霜已然拿过了他背在身后的手。
看着霍则衍手上缠绕着的白色绢布,和绢布上因适才撕扯到伤口而染出的血时,她的面色凝了凝。
轻轻地揭开那一层绢布,看见他手心处那道深深的,尚还渗着血珠的刺眼伤口时,她心下更是随之一紧。
她垂眸看了少顷,小心翼翼地为他重新包扎好伤处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他道:“怎么弄的?”
回想起昨晚的情形,霍则衍当然不想让衔霜知道,自己手上这处伤是因何而来。
他看着她发髻上的那支玉簪,轻描淡写地对她道:“……不小心蹭到的。”
“不小心蹭到的?”
闻此,衔霜抬目看向了他,显然是并不相信他的这一套说辞。
“若当真只是不小心蹭到,那你这伤口,为何这样深?”她说着,似是也猜到了些什么,又出声问他,“这伤,是你自己弄的,是不是?”
他到底是皇帝,除了他自己,如今哪还有人能伤得了他?
见霍则衍避开了自己的视线,并未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衔霜心中更加确认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