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宁顺势看去,心脏重重一跳。
她仓促地挪开视线,道:“哪有什么不该惦念的人。”
一个身份扑朔迷离,再难相见之人?
风荷不说话了。
江辞宁笑了笑,拉住她的手:“好风荷,我知道啦,你别担心,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在这好好把日子过起来才是正事。”
风荷听她这么说,提着的心才回落了三分。
于是她笑起来:“好,我们跟着殿下一起。”
江辞宁面上带着笑,眼睫却垂落下来。
她这几日情绪总是莫名低落,难道……真的是因为他?
江辞宁在凌云宫躲了足足十日。
第十日,徐太医笑着恭喜江辞宁:“殿下已经大好,恭喜殿下,可以出门走动了。”
这徐太医也是个妙人,这十日以来日日按时问诊开方,仿佛江辞宁真受了重伤一般。
他既然这么恭喜自己,江辞宁也心照不宣笑道:“这些时日辛苦徐太医了。”
徐太医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道:“殿下的伤不宜见光,否则可能会落下疤痕,若是出门,要注意遮蔽。”
这便算是另类的提醒了。
江辞宁认真道:“多谢徐太医提点。”
徐太医一走,江辞宁便把风荷和抱露喊进来:“我想出去走走。”
抱露一早便大好了,这些天将周边转了个遍,加之得知江辞宁“受伤”的真相,早就不怕燕帝了。
于是她忙道:“好呀殿下!您都在屋里憋了多少天了!”
“往西边走有一处曲水荷池,这几天荷花已经开了!我们去赏荷!”
江辞宁的确也憋得慌,闻言眼睛一亮:“好,就去赏荷。”
因着江辞宁“大病初愈”,风荷特地在她脸上压了一层薄薄的粉,又将唇色也压得白上三分。
抱露为江辞宁挑了一件轻薄宽大的衣衫,这么一收拾,倒真有几分病似西子的意味。
想着江辞宁在凌云宫憋得太久,定然是想在外面多呆一呆的,风荷又吩咐其他宫人带上茶具和点心。
一行人热热闹闹出了门。
待到荷池旁,正是一副水天相接,小荷才露的好景色,清风徐来,心旷神怡,好不自在。
曲水之上立着一个小巧的八角亭,便挑了此处歇脚。
众人面上带着轻快的笑意,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摆放好。
江辞宁亦是心情松快,笑道:“左右也无事,我来点茶吧。”
风荷看了其他宫人一眼,道:“殿下初愈,不可过多用力。”
江辞宁点头:“我来捣茶研磨,动作轻些,不会有事的。”
风荷无奈,只得将茶撵研磨等物放到她面前。
江辞宁卷起袖子,净手之后,开始捣茶。
茶叶在江辞宁手下慢慢变为绿色的粉末,浅浅的茶香在空气中晕开。
茶盏已经烫好,后面的击拂是需要力气的,风荷说什么也不让她继续了。
江辞宁也不勉强,让风荷接过她手中茶盒,开始击拂。
风荷手执茶筅大力击打,正至轻云渐生时,忽然有人唤道:“奴婢参见兰妃娘娘。”
众人纷纷抬眼望去。
荷池旁立着一位身着黛紫色银丝锦绣百花裙的女子,挑眉凤眼,微微笑着,生得虽不算极美,却胜在气质大方。
眼见茶汤将成,江辞宁交代风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