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从徐助理那里得知今天“儿子”会来见自己,他激动了一宿没睡着,思来想去见了面会说什么。
不管说什么,最终需要解决的,还是钱的问题。
岳岚山一大早四五点就起来,特地刮了胡子,用发胶定型头发,打扮得精神利落些。前天晚上那次见面太仓促了,他得挽回一点形象。
从五点到现在,除了给女儿诺诺买早饭,他就在住院部大楼内外来回走路,护士来询问了好几回是不是需要帮助。
眼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近,岳岚山终于把腹稿打得滚瓜烂熟,以至于看到虞商那道高挑挺拔的身影出现时,他脱口而出:“亲爱的儿子,好久不见,我甚是想念你,日思夜盼,终于把你盼来了!”
虞商脚下一顿,冷冷地看着那个中年男人。
田阮随机应变:“亲爱的渣爹,好久不见,我们一点也不想你,日不思夜不盼,结果你还是来了。”
岳岚山:“……”
路秋焰鼓掌:“你们应该写个对联挂在住院大楼上,博来往的病人一笑,笑一笑十年少,指不定他们的病就痊愈了。”
田阮害羞:“要是真那么管用,我岂不是在世神医。”
路秋焰:“神医,治脑残吗?”
田阮点头,“治。”
路秋焰:“这里有个现成的。”
田阮左右张望,最后视线停在岳岚山身上,“谁啊?”
岳岚山:“……”
路秋焰也没说是谁,两人就跟说相声似的,一个抛出梗,一个捧哏,其他的旁人自己体会。
来往的病人、病人家属有些惊异地看着这组合——三个贵气满满的大少爷,和一个看似穿着体面、实则邋遢的中年男人,仿佛不在一个图层。
虞商出声:“先去看看你女儿。”
岳岚山猛地清醒过来,讪讪地笑着:“好,好……”走到电梯前,他觑着田阮和路秋焰,“你怎么把你同学带来了?”
电梯旁都是等待的人,虞商毫不避讳地指着田阮,“他是我小爸,我爸的结婚对象。”
岳岚山近乎惊悚地瞪着田阮,“他、他满十八了吗?”
“二十了。”
“……”
进了电梯,都默默无言的。
直到在十六楼停下,四人出了电梯,岳岚山瞄了眼路秋焰,“那这位也是你小爸?”
路秋焰:“……”
虞商近乎咬牙:“不是,他是我朋友。”
田阮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了,咳嗽两声:“虞先生又不是你,朝三暮四的。”
岳岚山勉强笑道:“既然我们都是虞商的爸爸,就好好谈谈吧。”
“虞商可没有认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岳岚山摆出中年人的架势,“你年轻,还是我和虞惊墨说吧。”
田阮笑了:“我是虞先生的代言人,我说的话,就是他说的话。你想说什么,尽管说给我听就行。”
岳岚山嘴巴抿了抿,别看人高马大的,然而单薄的衣料下,身躯干瘦的,早就被酒色掏空了。他耷拉着脑袋,拿出面对女人时的好脾气:“不管怎么说,虞商身上流着我的血,他就是我儿子。这点,你应当承认。”
“不承认呢?”
“……”要是不承认,岳岚山自然也没办法。但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大不了,他就是德音门口闹,去虞家门口闹。
总能弄到钱。
这些,岳岚山死乞白赖着女人们,可不是白赖的,早就学会了一身软硬不吃的本事。只有拿在手里的钱才是真实的。
到了病房门口,岳岚山开门进去,笑着对病床上挂水的小女孩说:“诺诺,爸爸带了几个朋友来,你看看。”
岳诺诺还有两个月才到八岁,因为常年与疾病斗争,她的身体小小的,看上去竟然像五六岁。只有胶原蛋白满满的小脸还算丰腴,大大的眼睛没什么神采。
“诺诺,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