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巡明知道她要留着秦萧的命,还是一意孤行地把他赐死了。
他们还没成亲呢,他就敢这样无视她!
徐复祯半是气恼,半是彷徨,整整一夜没有合眼。
次日凌晨,她早早洗漱完毕,坐在窗台边看着深沉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她没有去上朝。
天光大亮的时候,午门的钟鸣沉沉地传过来。
宫女进来通报:“禀内尚书,霍大人求见。”
“请进来。”
徐复祯等他很久了。
不多时,身后传来细微的衣袍摩挲声。她没有回头,仍是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怎么没有去上朝?”霍巡扶着椅背半蹲下来仰头看着她。
徐复祯冷笑一声:“相爷既能当家作主,还要我去上什么朝?”
霍巡默了片刻,道:“为秦萧的事?”
徐复祯冷眼看他,“你明知道我要发配他去河东。为什么要跟我对着干?”
“秦萧必须死。”霍巡断然道,“我不容许对你有威胁的人活着。”
“他这辈子不能再进京,我身边又有那么多护卫,他还能有什么威胁!”
“百密一疏,我不会去赌。”霍巡凝视着她,“还是秦萧有什么必须活着的理由?”
徐复祯有苦难言。前世那些事情,说了他也理解不了。
“那,至少跟我商量一下。你先斩后奏,根本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跟你商量了,他还死得了么?”霍巡沉声说道,搭着椅背的指节攥出褪色的白。
徐复祯也生气了:“我讨厌你自作主张!你不是说过什么事都听我的么?”
她两颊泛着愠怒的薄红,眼角眉梢都是冷意。
霍巡一怔。从前她跟他发脾气也好,闹别扭也罢,从未有过这样森冷的神色。
为了秦萧么?
他慢慢站起身来:“你是在恼我自作主张,还是恼我赐死了秦萧?”
徐复祯原本坐在椅子上俯视他,随着他的起身只能跟着抬眸。她气得发抖:霍巡竟然以为她还记挂着秦萧!
“这才是你杀他的原因对不对?”她也站起身来,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为了你子虚乌有的猜疑,你可以不管我的感受!”
“子虚乌有?”霍巡盯着她愠怒的容颜,“那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他的指尖在她下眼皮轻轻滑过,“这样憔悴,昨晚没睡好吧?”
徐复祯拍开他的手。“不要你管!”
“当初秦萧绑架你,我就知道此人断不可留。你在他手下吃过那么多亏,还要留他性命,反倒令我费解。”
霍巡望着她眼底的淡青,他越不想深究,反而越言不由衷:“祯儿,你告诉我,为什么?”
徐复祯气极反笑。都说霍相能言善辩,她算是领教了。明明没理的人是他,三言两语间,反倒成了是她亏欠。
她望着他坚实的胸膛,只恨他长得高大,在对峙中她天然落了下风。他只要稍稍意动,就可以欺负她。现在他更是连她的话也不听了。
昨夜那种失控的恐慌越发在心中放大。成亲之前尚且如此,成亲以后岂不是要任他摆布了?
她一急起来便口不择言:“我不想嫁给你了!”
霍巡愕然。
“你说什么?”他一把扣住她的双肩,“你再说一遍?”
徐复祯用力挣开他的手,“当初说好了什么都听我的,我才同意写婚
书的。你现在出尔反尔,我不想嫁……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