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觉夏抬头望天,又若无其事地扫她一眼。看见她的眼眸愈弯,似能与那天边的月牙平分秋色。
哦不是,还是那月牙好看些。
沈觉夏打开随身帆布包放置耳机,季知节视线一不小心扫到她包里的那本书,几乎是一眼就确定那是沈知华的《心问》。
“你还喜欢这本书吗?”书皮略有些泛黄,应该是沈觉夏刚搬家时从树上砸下来的那本。
沈觉夏不动声色合上包,“坐长途无聊,随手拿的。”
就算是随手拿的,那也证明她当年将这本书带走了。当初出国那么多行李,却还是将这本书带走了。
季知节心尖猛然一颤,她当时就算是在讨厌她,却还是带走了她们共同喜欢的书,那那些信件呢?她也带走了吗?
季知节熟悉沈觉夏的小习惯,她喜欢将她们往来的信件放在一个红木盒子里,而那盒子她常置于书桌左边的第二个抽屉里。自她出国后,季知节悄悄去她房间里找过,却没有看见那个盒子,也没看见那本书。
季知节当时以为她扔了,现在想来,或许她是都带走了吗?
虽不确定那些信件,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将书带走了。季知节的心上又泛起甜意,望向她的眉眼愈发温柔。
沈觉夏跟着季知节在停车场找到车,是辆黑色越野车。
还挺酷。她竟然喜欢这种车?
季知节打开后备厢,一阵芳香迎面而来,从中取出郁金香,猝然倾身抱住她,“韫韫,欢迎回家。”眼中的痴痴眷恋再次变浓。
她身上的香气与郁金香的不同,两种味道忽而混合,沈觉夏一时竟分不知哪种味道更香。
一侧柔软相抵,而另一侧,花快要被她们压坏了。
沈觉夏微微僵硬地从她的怀抱中挣开,闷声道:“还没到。”
季知节轻笑一声,将郁金香放进她的怀里。视线状似无意地扫向她的耳垂,又扫向她的脸颊,白皙肤色渗出小片粉红,像那傍晚时分天边的云霞。
她好像害羞了。
她的冷淡似乎出现了裂痕。
季知节低笑一声,凑近她的耳垂,幽声问她:“韫韫,是我香,还是花香?”
季知节又在说什么怪话!
她身上的香气愈近,沈觉夏一时僵在原地,感觉血液凝固,无法动弹。
“阿嚏~”
季知节对花粉轻微过敏,这会儿接触到鲜花又开始打喷嚏。
沈觉夏似是被这喷嚏解除了封印,唇角微弯,“当然是花香。”
她那抹笑像那澎湃春流,暖化了季知节心上的寒冬。
季知节一时愣在原地。
沈觉夏绕到她的另一侧,三下五除二将郁金香和行李箱相继放进后备厢,脆声道:“走了,季知节。”
季知节随即也笑了,“好。”
坐后排显得不尊重人,沈觉夏径直坐上了副驾。
季知节坐上主驾驶位,车技娴熟地出库、拐弯,每一个角度都刚刚好。
沈觉夏目视前方,心里却在猜想,她大概是经常自己开车的。
车窗未关严,知风带动车厢内空气流转,后备厢的花香隐约传来。沈觉夏莫名想起她在车下问的那句“是我香,还是花香?”
她身上的不也是香水味么?
沈觉夏想起自己应该没闻到她本身的香气。
不是,闻她做什么。
沈觉夏心里莫名升起些烦躁。
季知节余光看见她扁了扁嘴,轻笑一声。
沈觉夏看向她的侧脸,“你笑什么?”
季知节注意着路况,目不斜视,柔声道:“觉得你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