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连忙表明自己的无辜,“哎呀呀,这可跟我没关系,都是你们自己的缘故。我不是早说过,有人适应不了船上的晃荡,会晕船,对吧?”
他提起这茬,学生们才想起,上课前先生的确已经提过无数遍晕船的问题,不过没晕过的人都不拿这当一回事,没引起重视,谁晓得上了船后,才晓得晕船的威力。
真的是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直,只能扒着。
脸被打的啪啪响啊。
沈与华攀着船壁,闭目缓缓,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就没什么法子能够止晕吗?”
“可以闻闻薄荷膏,能缓解,但更多的还要靠自己适应。”先生挥手,把准备好的薄荷膏挨个送上,让他们在甲班处带着,吹吹风,闻着新鲜空气,这样能稍微好过点。
不过,众人都发出一片哀嚎,晕船啊,那登船还有什么意思?只能干看着。
而那些不晕船的,就由先生助手带着去参观船内,开启探险。
这艘船有三层高,底层是安置桨手的位置,由他们控制船前进的方向,另外就是堆放着行船需要的各种杂物,乱的没地下脚。
中层,中间一条直道,两侧是房间,乘客就安顿在这些,按照功能分区,还挤出了饭堂和茶室,以供消遣。
最高层面积最大,格局和布置跟第二层类似。
他们从最底层走到第二层时,沈知澜低头,看到脚下的木梯有乱七八糟的砍痕,像是用大刀砍出来的,不光楼梯,旁边的扶手,柱子都有。
先生助手自豪的说,“这是上次水战的痕迹,还有那些,那些,都是。”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只见各种刀劈火撩的痕迹,还有*其余杂乱痕迹,通过痕迹都能想象,当初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战斗。
助手绘声绘色的形容着当日的水战,他们是要剿灭江南的一处水匪,水匪占据着某个岛屿,
向过往的船只收取保护费,不从的商家,就是灭门的下场,堪称水路上的顽疾。
屡次剿灭,都有内应通风报信,让剿匪徒劳无功。
当地巡抚痛定思痛,干脆上报兵部,请兵部直接派兵,势必要铲除后患。
那日,兵部的水师提前潜伏整整一天,先用其中一条船只引走水匪的注意力,调走水匪的大部队,等老巢空虚时再驱赶主力部队过去压阵,直击薄弱处,水匪不不甘心反抗,在船内打起了巷战,才让这艘船只留下这么多的痕迹。
不过最后当然是兵部胜了。
胜后,负伤的船只退役了,修缮完毕后运送到兵部来,也可再做他用。
武课先生听说后,觉得正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水战,跑了许多程序,才把船只借出来。
他当真是有心了。
沈知澜逛了一圈,对船只大致的布局有了底,要是打起水战,有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完全可以利用起来,做突袭。
他看完了,那些晕船的学生不甘心白来一趟,还是强撑着身体逛了一圈,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返程。
船只重新回到出发前的码头,停泊稳当后,武课先生才说,“今天肯定是打不了水战了,你们回去也多练练凫水,多看看水战的兵书,再多来几次,等你们适应了船上的环境,再来考虑水战的事。”
学生们这才开心起来,准备充分再参加,胜算更大。
回程路上,沈与锐缓过劲来,吐槽道:“让我们学这些又有什么用处,难道还能让我们去行军打仗么?”
他们个个身份尊贵,别说打仗,连京城都不想出,更别提经受军旅的辛苦,反正沈与锐是一百个不愿意。
沈知澜见身边都是熟人,就直说了,“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又有话说,穷文富武,想学好武艺学好带兵,非得要富贵之家才扛得住训练的辛苦和各种磨练。”
练武啊,是非常辛苦的,还要充分补充营养才行,还有各种兵器,养骏马,都要银子打底才行。
沈与锐若有所思。
“只有富贵之家才更容易养出将军,皇上也是照顾我们,要是能挑出几个人才,怎么样也不亏啊,朝廷不亏,我们更不亏。”
沈与锐还不懂为什么,被沈葵拦住,低声解释给他听,王府虽富贵荣耀,但爵位只得一个人继承,难道剩下的子弟都去喝西北风么?要给自己谋出路,不然三代以后,泯然于众人。
要是有能耐,参军入伍沙场拼搏,亲手得了富贵,朝廷用着自己人还放心,岂不双赢。
沈与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
马车骨碌碌的碾过青石板,透过微风吹起车帘,能够看到内里全是年纪不大,衣着华贵的少年,谈笑风生,意气风发。
连路边的书生看到,也不禁想起曾经激昂愤慨,挥斥方遒的岁月,感受到属于少年的意气。
唯有坐在茶楼高层,临街包间的人,气愤的摔了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