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羊绒衫,确认衣角都还算服帖。
刚来星帆科技的时候,傅弦音最担心的,其实就是和顾临钊抬头不见低头见。
虽说过去这么多年了,可要真是那种高频词的见面的话,傅弦音觉的仍然是不轻的折磨。
但事实上,她的担心其实有些多余。
顾临钊很忙,非常忙,除了这个项目外,他还有无数的事情要做。
开会、应酬、监督项目、谈合作。
再加上她和顾临钊的办公室不在同一个楼层,傅弦音来星帆科技这两个星期,除了几乎就没怎么见过顾临钊。
视线从脚尖移到前方的地面,又一点点,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办公桌前的那个人身上。
顾临钊穿了件深灰色的西装,内里是一件羊绒衫。他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一双剑眉偶尔轻蹙一下,又很快再舒展开。
好像有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他了。
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似乎是没度数的平光镜,只是为了防蓝光。
鼠标被他修长的指节包住,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下,啪嗒啪嗒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兜了一圈,而后落入傅弦音耳中。
突然地,没有任何征兆地,顾临钊抬眼,视线穿过眼镜片,与她对视。
偷看别人被逮了个正着。
傅弦音甚至都来不及将眼神移向别处,就落进了他眼中。
还是顾临钊出口打破了这片沉默。
他合上笔帽,手指勾下鼻梁上的眼镜,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他说:“怎么不坐?”
傅弦音扯扯唇角,说:“看顾总您正在忙。”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顾临钊什么点,竟把他逗得直接笑出了声。
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他语调不重,却足够让傅弦音听清。
他垂眸,轻笑一声,说道:“还挺客气。”
傅弦音:……
无端地,她从顾临钊这句话中听出来了些别的意味。
话都说到这了,再不坐也不合适。
傅弦音拉开他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后,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顾总找我什么事?”
顾临钊说:“来星帆科技两个星期了,感觉怎么样?”
是例行问话,倒是不罕见。
说不清是什么心理,傅弦音心中松了口气。
她说道:“挺好的。”
顾临钊说:“就没了?”
傅弦音一愣。
唇瓣张了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顾临钊肩膀沉了沉。他椅子往后移了几分,整个人的姿态都比刚才要放松许多。
他说:“怎么个好法,说说。”
傅弦音就顺着他的话说:“办公室很好,所有设备都很好用,公司地理位置也好,上下班都很方便……”
她真的就这样一点点捋。
关键顾临钊也没说停,不仅没说停,还在她说到某些地方的时候认真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傅弦音到最后连“办公室的落地窗很亮很干净”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实在没得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