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宸伸手揽住他脖颈,轻轻咬住他的耳垂:“你要任我差遣,随我摆布呀?”
云渊的耳尖一烫。半晌,他从喉中滚出一个字:“嗯。”
追问
“你方才说那些话,我都差点认不出来是你了。”青宸定定望着云渊。他一向说话简单精准,含蓄克制,从不会这样杂乱而直白。
这时面对面,她才惊讶发现,云渊面色憔悴,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青宸讶然捧起他的脸:“你这几天,是不是很累?”
“青龙祠失火,斗花会大乱,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世家都想要个说法,但昼封和典祠弟子重伤得就剩半口气,昼晴被关押。只能由我出面安抚,让他们暂时等待。昼玉醒来没见到他父亲,也只能暂时瞒着。”云渊的声音也透着无比疲惫。
他起身坐回榻边,从近日的焦头烂额中理出头绪:“前日苏仪也来曦阳城了。好在江秉和初秋也来了,能帮上许多。”
青宸心知,苏仪一旦知晓城中生变,昼氏二人被擒,定要掺和进来。云渊简单几句话的背后,定是难以应付的场面。她忍不住问:“那你晚上还过来守在这儿做什么?”
“无妨,看到你醒过来就好。”云渊从枕边摸出一个布袋,先前她都没发现。
他打开袋子,青宸惊住。里面全是寸许大小的青色鳞片,只是光芒黯淡了一些。
“那天将你送回客栈,你身上鳞片轻轻一碰就掉落下来,露出渗血的皮肤……你气息几无,怎么呼唤都醒不过来……”云渊回忆起那天的情形,仍觉后怕,连声音也在发颤,“明明都把你体内毒素净化干净了,可连续几天,你身上鳞片都不见消退,我让浔娥把掉下来的都收在这了。”
青宸攥紧布袋,心绪复杂:“这毛病是这样,严重发作就会要命,这回当真是去鬼门关走了一趟。”
云渊叹气:“我知道这是你的隐秘,但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假作听闻,向赵长老大致形容了一番症状,问他可有根治之药。他也摇头,只告诉我一个药膏方子,说许能缓解。我便托浔娥配来为你擦拭。她白天辛苦,晚上我便轮换来守,好在你身上鳞片开始消退了。”
看来他晚上守在这,定然不曾安睡。毕竟她随时都要断气,实在太令人胆战心惊。青宸按住他手背,千言万语化作柔声一句:“谢谢。”
“但你仍迟迟不醒。”云渊抚着她脸颊,惆怅不已,“我反复想,是不是有所疏漏,才救不了你。我问浔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只说你一直在院里坐着,不知你为何会伤重至此。”
云渊叹了口气,问道:“当天青龙祠大火,你可知为何突然下雨?”
青宸摇头。
“有人在前殿受困,说壁画上的青龙显灵救人,后来又回到壁画,还降下大雨。”云渊一直注视着她。
她眼眸一亮,应道:“原来如此。”
“我在玄洲三百年,从未见过青龙祠里的壁画显灵,这根本无法解释。你觉得,为何会这样?”虽然疲惫,但云渊的目光依然清透。青宸知道,他在怀疑。只是如今的他,会将试探的锋芒藏在温柔里。
其实,听他方才在榻边那番话,如此剖心置腹,她几乎想说出来了。
只是再一想,那时他已叮嘱自己不要运气,她还不管不顾地去救人,多少有点自食其果,还白白浪费他的心意。既然尘埃落定了,干脆就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