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花小帅说好像是外头的人托关系递来的,很急。急得他手一抖,信被风吹跑了两里地,捡回来后封面上字全看不清了!所以他叮嘱一定要拆开来,否则他会良心不安的。”
十六岁的女孩终于把注意力从全国卷上移了来,“那就让他良心不安吧。”
同桌夸张地哎呦一声,“大官人你真坏!你就不想看看是谁写的?”
“不想。”
她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又补充了句,“花小帅没说是谁?”
“说了,是姓季还是纪的,叫季思……嗨,他文盲你又不是不知道,转头就不记得了。人家给他解释说是及时雨。”
“哦哦,季思语呀……”
回忆戛然而止。
温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可能是命运不公,可能是缘分捉弄,他的一场及时雨终究未赶上她的花季。她手抖着将封口撕开,从中拿出一张皱巴巴而泛黄的信纸——
温也:
见信如晤。
在说想你之前,我想先说一千万个“对不起”。对不起,现在才找到你。
种种情由,纸浅情深,希望与你当面解释。背后是我的手机号码,请打给我。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方式,等你。不见不散!
靳司澍谨白。
女孩泣不成声。
四年光阴如梭,岁月如流。信纸干枯了,墨迹褪色了,她的头发长长了……什么都在悄悄改变,为什么只有少年那颗守望她的心永恒不变、熠熠生辉呢?
她放下信,胸口剧烈起伏喘息,一刻不停地去翻纸箱里的东西。
一时间,所有记忆t顺着此刻往前拉——褪色的风车,掉瓷的茶缸,生锈的发卡……大两号的初中校服外套,印有胡同发小青涩面孔的大头贴,密密麻麻写满公式的草稿纸……
原来能证明他存在过于自己童年的所有痕迹,都被这只破箱子装起来、藏住,再在许多年后成为她失而复得记忆的“黑匣子”。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妈妈和身边的朋友发小要千方百计阻止自己想起靳司澍,他走后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突然很疼很疼,她捂着胸口狼狈地跌坐在椅子上。
一直以来积攒的不解和恐惧,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她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部空了个干净,睁着空洞干涸的泪眼,疯了般在桌子上扒着,找着,试图从这些旧时的老物件中找到那处记忆的缺口。
然而没有,想不起更多来。
她再度迷茫了。蹲下来,抱住自己,抑制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