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沉摇了摇头:“我不喜欢。”
华清棠松了口气。
不喜欢就好,若是喜欢,他以后岂不是要天天这般提心吊胆。
温玉沉一手扶着华清棠的腰,一手撑着床榻,看着华清棠跨坐在自己身前,又问他:“傅大人不问问我喜欢什么吗?”
华清棠只当是哄小孩,顺着他的话茬问了一句:“喜欢什么?”
温玉沉偏了偏头,语调中带着一丝笑意:“目之所及。”
华清棠一怔,掀起眼皮便迎上了温玉沉一双漆黑的瞳仁——
瞳仁上倒映出了自己的脸。
华清棠没吭声,又迅速的垂下眸子,将他的脸擦了个一干二净后便立刻起身。
随后从床榻边儿上递过去了一套衣裳,温玉沉见好就收,接过衣裳。
华清棠自觉的站在了屏风后头,声音不算太大,但也足以透过屏风清楚的传入温玉沉的耳朵里。
“被人跟踪了么?”
温玉沉“嗯”了一声,一边换衣裳,一边抽空回道:“本来想着绕几圈把他们甩了,但他们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
“我便只能出此下策,带着他们一起换个身份回来。”
“…不必这样的。”华清棠沉默了半晌,微微偏头去看屏风后头的影子,见温玉沉还在换衣裳,又扭回了头,“早在我回来时他们便已知晓了我的府邸。”
话音一顿,他又道:“或许更早。”
温玉沉换好了衣裳,从屏风那头探出脑袋,半边身子轻靠在屏风侧面,双手抱臂,回道:“万一他们没寻到,我没去甩开他们,便是把你置于险境之中。”
“我本来也…”他想说自己本身就处在风波中,即便没有温玉沉,他也不是全然安全的。
“那不一样。”温玉沉慢慢悠悠的走到华清棠跟前,替他整理了衣襟,目光顺着整理好的衣襟往上扫,最后落到了华清棠黑漆漆的眸子上,只见那人垂着眼,纤长的眼睫盖住了自个儿的视线,叫人看不清眸中那点儿本就不易察觉的情绪。
“我总不能因为知道你会遇到危险,就干脆不管不顾的把能避免的麻烦也带给你。”
话落,温玉沉收回了捏着华清棠衣领的手。
指腹的温度落在上头,华清棠抿了抿唇,耳根微红,有些不自然偏过了头:“卫兆知可有瞒着我们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他冒名顶替了傅大人你的身份。”
闻言,华清棠的神情骤然冷淡了起来,方才眸子里那点儿温情一闪而过。
他不喜欢被人莫名顶替掉自己的身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讨厌这样。
曾经有人冒领了他的功劳,被他当众揭穿,后来那人因为家中长辈给顶着,便没怎么样,最后的结果也只是从这儿调去了别的地方,甚至连个道歉都没给华清棠留。
后来华清棠升官,压了那人一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又问了那人一遍道不道歉,那人不肯,他便干脆把那人打了一顿。
于是,那人家中长辈找上了他,他硬是把那人家中信息都调查了个一清二楚——主要是查到了那人家里贪了多少钱。
逼得那人在挨了顿打的情况下又来给他道了歉,这事才算罢休,再后来华清棠干什么也没人敢冒领功劳了。
只是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还让他遇到了一回冒充他身份的。
这会儿卫兆知他们已经换洗好了,沈渡川在屋里头点了个蜡烛,努力让这诡异的气氛变的不那么诡异。
“…哥,你要不要喝口茶?”沈渡川屁颠屁颠的把茶水递到卫兆知跟前,但很显然,卫兆知现在不大想喝茶。
被无视了的沈渡川倒也没恼,只是自顾自的把刚倒好的热乎茶灌进了自己嘴里,但因为光线太暗,他没掌控好温度,一个不小心把自个儿给烫了个正着。
“嘶——!”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凭借着自己惊人的意志力以及对这诡异气氛的恐惧硬生生把自己的尖叫声压了下来。
温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如同鬼魅一样骤然在他耳边低语:“常芷冉还在补觉,你若是实在无聊…”
没等温玉沉说完这话,就听见沈渡川“嗷”的一声惨叫,划破死寂。
温玉沉拍在他肩上的手骤然一空,只见沈渡川被他吓得躲在了卫兆知的身后,一手拽着自家哥哥的袖口,双眼紧闭,嘴里嘟囔着:“妖魔鬼怪快离开…”
温玉沉:“……”
卫兆知迎着华清棠那张冷漠的脸,终于不再与他僵持,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的歉意:“借了傅大人的名号办事,多有得罪,日后卫某必定登门拜谢。”
华清棠还是不大想搭理他,便只淡淡点了点头,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