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睁眼,感觉有视线观察我的脸。
紧接着响起两个不太利索又嗑嗑嗑的说话声。
“噫,这女子长得好丑,主的眼光不行呐!”
“你怎么敢质疑主的眼光,前面的几个哪个不是长得水灵清秀?”
“那这个怎的如此一言难尽?”
“你看不出她化了妆吗?不能说丑,只能说对美的定义不同。”
“明白,这是个美丑。”
“希望生的孩子,不要对美的定义有影响。”
“影响也没关系,换个就是了。”
它们正说着,我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床前的两个突然噤声,齐齐盯向我。
青瓷给我眼皮上画过咒,可见一切隐身的邪祟之物。
我双目放空,扭头,视线穿过眼前的障碍物,在室内找寻一圈,径直看向敞开的屋门,并同时抱臂搓动胳膊,做出冷的样子。
守在我床前,分站两边的两架骷髅头道:
“呃,冻醒了,她突然睁眼,吓我一跳。”
“就是就是,我都没有防备,还以为她能听见我们的声音,被我们吵醒了呢!”
“怎么可能,主加在我们身上的术,这些凡人是看不见我们的。不信你看她的眼神,根本没有跟我们对焦。”
“有道理有道理。”
“哎哟起来了起来了,”白生生带着皲裂的骷髅头用它上下两排的牙齿碰撞着磕巴磕巴,不停发出人声,大惊小怪道:“哎哟还穿鞋了。”
说的好像我作为一个人,不会穿鞋似的。
我睡眼惺忪的走到门口,手握住门,余光往门外一扫。
一台四人抬的小轿子,蓝色的布帘,白色的顶布,轿子顶部插着一盏风灯,幽幽的发着蓝光;而抬轿的扶手下,坐着四个骷髅人,它们空空的眼窝在暗淡的夜色里发出诡异的红光;轿子旁边还跟着一些小动物的骨架,在旁边蹦蹦跳跳欢跃,它们的口中或叼着锣鼓,或咬着唢呐,看起来诡异而喜庆。
我心脏揪紧,脸色如常的将门关上,一转身,两个骷髅头贴在我的后脑勺,现在是贴近我侧脸的位置,四个发着红光的眼窝幽幽的盯着我。
我没有停顿,面不改色的往回走。
两骷髅好玩似的跟上我,“哎哟她竟然没吓到,看来真的看不见我们呀!”
“我就说看不见了,你还不信。”
我往床边走,不动声色又假装睡不醒的听着它们的聊天。
“耽搁不少时间了,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按照以前的方法,直接打晕啊。”
它俩话音刚落,我突然脚下一滑,“哎呀”一声,侧身滑倒,脑袋磕到旁边的柜子上,发出好响的一声,然后扑倒在地,“晕”了过去。
两骷髅哎呀一声,过来检查我。
“哎呀,怎么自己滑倒了,看起来好像磕晕了。”
“晕了晕了,那我们还打她吗?”
“笨呐,都晕了还打什么打,万一把她打醒了怎么办?”
“也是,那我们抬走?”
“抬走抬走。”
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我离开地面,被抬出了闺房。
出门之后,它们还记得关上闺房的门,我听见了门栓坎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