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突然响起两道娇吟的动静,在这个时刻格外清晰,陶引和沈冠同时静默了。
女子的娇啼不像是自?愿的,更像是被?迫的,隐隐在啜泣,羞耻含恨,叫人住手,别打了。陶引脚步不由?地?往前冲,沈冠挡在跟前,“小公子留步。”
陶引很焦急地?望着里面,问:“这是在做什么,你没听见东娘子在哭吗?”
沈冠看他还没反应过来,将军和少夫人是怎么回事,他怜悯地?看着陶引,“小公子觉得呢?”
“将军在处理?家务事,还请陶小公子,勿要随意插手。”
家务事?陶引直愣愣地?望着主屋的门窗,他可以看见明亮的光华,却看不到?里头的任何情况,东月鸯娇滴滴哭饶的声音给他带来巨大的冲击,他觉得自?己好像窥探到?了什么,谁家的表哥会这样对待表妹处理?家务事?
陶引心上像被?猫挠,却无法向前靠近,沈冠之外,院子里还有其他带兵器的军士守卫,他根本没法硬碰硬,可他也不想立刻就走,就这样听了一会,屋内萧鹤棠大概是发?现了外面的情况,“外面何人,沈冠?”
沈冠侧身回应,“回将军,是陶小公子来了。”
桌案上东月鸯宛若失水的鱼,削薄的两肩抖了抖,满脸绯红,傅粉了般,哭得梨花带雨的,也没力气跟萧鹤棠斗,萧鹤棠掌掴娇臀那是神清气爽,黑鸦似的眼?珠里倒影出东月鸯的影子,兴味犹在地?朝外问:“他来作甚?”
“陶小公子说他有一物落在大将军这了,想请大将军归还。”
萧鹤棠随意扫了眼?周围,最后?在桌案旁的角落下,发?现了一枚线断掉的玉佩。
屋外陶引没有等太久,一枚玉佩的影子就从?窗外飞了出来,落入檐下的草丛中,“本将正在教妹,就不出来应酬了,还请陶小公子你,见谅。沈冠,送客。”
玉佩被?沈冠从?草丛里捡起,完好无损地?递到?完全?迟滞魂不守舍的陶引手上,“小公子,请吧。”
这是沈冠最后?一次请他,陶引拖着步子一次三回头。
泪珠将东月鸯面颊都打湿了,她的脸还是好红,黑黑的眼?睫毛湿漉漉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出血色,她轻轻抽泣,失去钳制的手垂软搭在身旁,桌面被?她眼?泪弄得湿滑的痕迹,而萧鹤棠慢斯条理?地?理?了理?微乱的衣裳,好整以暇疑惑地?说:“怎么哭成这样,我也没打你几下,也就五、六、七八次吧?要不要我帮你瞧瞧,打肿了没有?”
“走开。”东月鸯有了动静,撑着腰从?桌案上起来,她被?迫趴了许久,腰身都酸痛,更伤心的是来自?身体上的屈辱,她从?没被?这么对待过,换句话说,就是以前萧鹤棠也不曾这么粗暴的对待过她,看来做不了少夫人以后?,萧鹤棠对她是没有半分尊重。
“不看看也行,瞧你小泪流的,我给你擦擦。”
“滚。”
她拒绝萧鹤棠拿出帕子,轻柔细致地?替她擦拭脸庞,含恨地?瞪了萧鹤棠一眼?,“滚啊,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萧鹤棠:“生气了?”
东月鸯不理?他,她自?己粗略地?擦了擦脸,浑身都是怨气。
萧鹤棠淡淡道:“方才,陶引来过了。”
东月鸯无动于衷,她是傻子吗还是聋子,刚才的动静她难道没听见?
“你满意了,让我在他人心里变得不耻,你就高兴是不是?”陶引来这,可能说是很不凑巧,萧鹤棠也没有预料,哪怕沈冠及时拦住了他,也挡不住他听到?屋内发?生了什么。
好好一个刚认识的朋友,就这么被?萧鹤棠给毁了,陶引心里会怎么想她东月鸯不知道,但?她清楚,对方肯定?不会再来找她了。
弄巧成拙,大概也是萧鹤棠最期望看到?的。
萧鹤棠很自?负地?笑笑,他也有些无辜地?说:“他不讲礼,随意进出这里院子,我又不知他会来。”他无意瞥到?另外一张桌子上置放的碟子,是白日里沈冠替他传话,让东月鸯去做的。
他动身端过来,刚刚没心没肺作弄过东月鸯,这时候又打算好好哄着她了,“晚饭陶维偏要拉着我与他们一起用,你呢,用过没有?饿不饿,来,吃一块。”
他亲手喂到?东月鸯嘴边,却被?东月鸯怨愤地?打掉,她怒瞪着他,“我再也不会给你做吃的了。”说罢,东月鸯抢过萧鹤棠手上的碟子,泄愤似的将它摔在地?上,破碎的声响引来屋外其他人的留意。
东月鸯还用脚踩了几下,声称,“你不配吃我做的东西,我就是弄脏了,也不给你吃。”
她还是把萧鹤棠想得太好了,以为他多少有点人性,事实上这个人永远不会改好,他就是以欺负她为乐。
点心撒了一地?,颇为狼藉,东月鸯无惧无畏地?看向萧鹤棠,视死如归,生气吗,有本事杀了她,别再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对付她。
谁知萧鹤棠并没有勃然大怒,他冷笑一声,静静看着东月鸯闹,等她闹够了,然后?出其不意地?弯下了腰,下一刻,他当着东月鸯的面,将一地?碎掉的糕点慢慢捡起来,剩下一两块没太散的,他捻在手里递到?嘴边,向东月鸯示意,“怎么能浪费粮食?太可惜了。”
说着,一点也不介意,把掉地?上的糕点拍拍以后?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吃掉。
他尝得很仔细,要不是碟子里的多是残渣,说不定?东月鸯给他做的,他都会吃得一干二净,亲眼?看着的东月鸯不可能没反应,她面上流露出一丝惊异动容,这是那个样样都要求最好,对洁净也很有要求的萧鹤棠吗?
萧鹤棠不紧不慢地?咽下最后?一口,舔了舔唇,针对东月鸯说的,再也不会给他做吃的了,感叹着说:“还不错,可惜只能吃这一回了。”
东月鸯还处于他豪不嫌弃,捡地?上的吃的冲击中,闻言冷冷看向他,重重哼了一声,拉好微乱的衣服向外走去。
她想起来萧鹤棠是什么脾性了,他就是没脸没皮,跟这种人揪扯有什么好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他,装哑巴,他做什么说什么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陶引那边,东月鸯已经不想管了,她虽然对这个少年颇有好感,但?也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他定?然对她印象很差了,正好,为了不给彼此增添麻烦,以防萧鹤棠再发?疯,就这样不往来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