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就丢,表现得十分生疏,萧鹤棠垂眼睇着她,除了惊讶她居然?这么快恢复,心?里承受能力比他?想象的要大,除此之外,并没有阻拦东月鸯的离开。
本来因为舆车内炉火太热,东月鸯感到不适,现在听闻父母兄弟的消息,通身都是?凉意?。
她窝缩在一旁,和萧鹤棠隔着距离,不吃不喝,靠在角落里独自哀伤。
此次去穆周郡行军的速度很快,萧鹤棠无意?在野外扎营,在天没黑之前就进了城门大敞,迎接他?到来的太守府。
东月鸯下车时?,勉强缓了过来,她哭了一路,初始很怕萧鹤棠凑近安慰,泪流多了又担心?会被萧鹤棠嫌烦,她已经很压抑自己?很小声了,后来见他?一直没吭声,才减少了这样的担忧。
彼时?天还是?亮着的,太守府里来了许多客人,众人注意?力都放在萧鹤棠身上,很少有人留意?到东月鸯,有陶成在,似乎都只当她是?萧鹤棠身边的一个年轻婢女。
不过就是?因为是?萧鹤棠身边的人,也没有人薄待她,就连太守府的女眷对她也有几?分客气,太守府夫人的婢女更是?拿她当自己?人结交,“姑娘姓什么叫什么名?儿,大将军他?们去屋内喝酒吃肉,自有人伺候,我?等在外面等着就是?,随我?一起过来吧。”
东月鸯看向萧鹤棠的位置,他?们刚到,穆周郡的人来接,那些军士将领还有幕僚与?他?们的人热络地聊在一起,萧鹤棠更是?被簇拥在中间,正在和穆周郡的太守寒暄,没有人顾及到她,仿佛她真的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情况东月鸯本已料到,不过因为今天刚得知家里人噩耗,见此画面与?热闹格格不入,她便?有些心?不在焉,果?然?她跟萧鹤棠是?两种人,殊途陌路才是?正道。
年长的婢女还在等着她,“姑娘?”
东月鸯回过神,情愿落在最?后,反正也没人留意?她,点头示意?,“走吧。”
其实在外边等也有好处,屋内的下人也不会老待在里头,除非上酒上菜,等安排好了就会退出来,有一两个要用的会等候在角落里听吩咐,像东月鸯她们在外边的还能找个地方坐会歇歇,她也获得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摆了酒菜。
婢女叮嘱:“月鸯姑娘随大将军一路奔波,也饿了吧,就在这吃,我?替姑娘守着,要是?里面有吩咐,马上告诉姑娘。”
萧鹤棠被簇拥着请进厅堂内,穆周郡太守陶维为他?安排了上座,其他?人分坐两排,等大家都落座后,陶维才命令:“来人,倒酒来。”
下人捧酒而入,在倒酒的期间,萧鹤棠自然?地朝外看了一眼,从他?的方向透过厅堂内长长的轩窗,还是?能看到坐在廊外的身影的,东月鸯伤心?了一路,这会见上了吃的,她便?开始填饱肚子。
下车时?她瞧着神情浑浑噩噩的,萧鹤棠本想叫她到身边来,但围上来的人太多,陶维等人极为热情地与?他?寒暄行礼,为了礼节,萧鹤棠都不可能打断他?们说话。
而东月鸯似乎还沉浸在伤痛中,担心?父母,未曾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萧鹤棠余光注意?到太守夫人的婢女上前走向她了,如此有人照应,他?便?专心?应对起陶维他?们。
屋外还是?有点冷的,东月鸯落难两三个月,此时?已渐渐来到春天,枝叶新?绿,湿冷的寒意?还需要靠火盆来驱,太守夫人的婢女给她提来了一个小暖炉,东月鸯在此靠它驱驱寒。
等她填饱肚子,年长的婢女贴心?地掏出帕子,还没说话,东月鸯习惯性地接过,动作过于自然?,还让对方一愣,接着她自己?也是?一愣。
真是?落难太久了,忘了规矩,以?为自己?还是?在萧府那个嫁妆丰厚,娇生惯养的少夫人。
在萧府用过饭食,婢女也是?这么伺候她的,端来牙具茶水漱口,再奉上一条干净带香气的帕子擦嘴,对方大概没想到东月鸯身为一个下人,接得那么自然?,做派可不大像是?经常伺候的人,反倒是?经常享受的。
东月鸯拿着帕子,顿时?在想要不要解释一下,转念一想自己?身份尴尬,说了别人也不会信,哪有好好的夫人落难成为前夫身边婢女的,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于是?还是?算了,到手的帕子假装仔细打量,看了看,东月鸯随即将它递还给对方,“我?就是?想看看这帕子绣得怎么样,凑近了看,可真好呀。”
她动作颇为自然?,应变也快,年长婢女只是?愣了一瞬,没有怀疑,反应过来信了东月鸯的话,笑着说:“月鸯姑娘喜欢,就送你了,这本是?要拿出来给你擦嘴的。”
说罢重新?推过来,东月鸯看着手帕不知想到什么,抿嘴一笑,淡淡的,没有继续推辞,“多谢了。”
年长婢女:“还是?客气了,月鸯姑娘吃饱没有,可还要上点什么其他?吃的?”
东月鸯摇头,太守夫人的婢女对她态度太奇怪了,对一个下人都这么拉拢讨好,是?抱有什么目的。她笑着说:“我?吃饱了,不用了,我?还是?在这歇息会吧,免得错过大将军吩咐。”
果?不其然?,一听到大将军,年长的婢女眼里流露出激动:“月鸯姑娘,你知不知道,大将军他?现在身边有没有妻室呀?听说大将军在被封将之前,曾与?他?原配夫人和离了,眼下后宅空虚很久没纳过新?人了……”
说是?将相,在不同的人眼中,萧鹤棠俨然?是?块上等的肥肉。
原本他?没和离,也没出头,听过他?名?声的,觉得也不过是?富贵人家中有些天赋,却贪图享乐荒废了的败家子,谁知一跟原配夫人和离了,他?便?一步登天,冲出云霄,贵中显贵。
得知他?后宅内事的,都说他?前头那个夫人眼光不好,这样一个栋梁都被抛弃,岂不是?眼拙。
现在又好了,萧鹤棠后宅无人,没有妻室了,多的是?想要和萧家结亲的对象,眼下如日中天,很多想和他?交好的世家想把女儿送给他?。
甚至妻不妻的都不要紧,只要萧鹤棠肯收,那就与?他?有了联系,纳妾都行。
酒桌上的热闹透过厅堂传到屋外,劝酒交谈声阵阵,萧鹤棠刚饮过一杯,放下杯子,陶维突然?招过来人,“去给大将军斟酒。”
一个年轻女子从屏风后面出来,手捧早就准备好的酒壶,绕过陶维,直接走到萧鹤棠的桌旁,低头羞涩地一笑,向他?欠身行礼,“见过大将军。”接着,将手里的酒倾倒在萧鹤棠的杯中。
陶维适时?地倾身过来介绍说:“此乃我?家小女,年十六,叫月和,陶月和……”萧鹤棠此子,眼看有很大前途,陶维哪怕不是?那种真的攀附之人,也想让萧鹤棠做自己?的女婿,不过他?没有明说,目前只是?抱着撮合的心?意?,让自己?女儿出来见识见识她整日念叨的大将军,就当满足她一个心?愿。
私心?里,他?当然?也想让萧鹤棠能看上女儿。
这样另藏玄机的宴会,萧鹤棠见得多,他?遇到过不少,有朝廷赏赐,也有其他?势力送的,只是?没想到陶维还是?个慈父,为了完成女儿的心?愿,都愿意?舍下脸皮让女儿出来露面。
听见名?字,他?问:“月和,哪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