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的心跳得愈快,顾挽澜便把脸色拉得愈发严肃。
她硬着头皮,缓缓将她的目光从?崔珏身上挪开,肃然开口,“我无事,你?费心了。”
崔珏仔细看了她几眼,见着她的表情确实不像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就松了手,“没?事就好。”
崔珏手一松,顾挽澜就迫不及待转身走?向了萧隼那侧。
她下意识抚了抚方才被崔珏握住的地方,不知为何,觉得那处现在业已烫得厉害。
目睹了一切的萧隼,默然地垂了下眼。
“咔擦——”一声响。
萧隼手中握住的茶杯却由杯身之处,突兀地浮现出了道道裂纹。
滚烫的茶水透过?杯上的裂痕渗出,手指上很?快被烫红了一片,萧隼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握着那杯茶,站了起来,涩然道,“挽澜允我进府,是想与我说?什么?。”
顾挽澜的视线从?萧隼被烫红的手指上滑开,淡声道,“萧隼,我不知道你?昨晚和陛下说?了什么?,让陛下叮嘱我在西京城内多照拂你?一番。既是陛下所托,我自然会应,只是——”
顿了顿,顾挽澜盯着萧隼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萧隼,如昨夜之事,你?想算计我,可以,我们总归是各凭本事。但你?若牵连到了我的人,即便陛下要保你?,我也定有法子朝你?讨回来。”
“你?觉得本王昨夜是在算计你??”
顾挽澜讽笑了一声,“莫非难道真?如王爷所说?,只是为了在被捕之间见我一面不成?这般情深义重,王爷你?自己信么?。”
萧隼掩下眼中情绪,“想见你?……并非妄言。我没?把握能全然从?庆元帝手中脱身。”
顾挽澜心神一怔。
她吸了一口气,再睁眼之时,眼中已是一片清冷。
“另外。”
她上前一步,在萧隼惊诧的神情之中,伸出手,在他还?在勉力维持的茶杯上,轻轻一推。
茶杯顿时四碎开来,茶水溅了两人一身。
崔珏看着这一幕,没?有上前,只是轻轻垂下了眼,不再去看。
只是顾挽澜冷冽的声音,避无可避,同样撞入了他的耳中。
“茶杯既是碎了,便也没?有努力维系的必要了。换一盏吧。”
*
萧隼离开之后,顾挽澜便去了府里天璇替她整理出来的一块演武场。
她从?护国公的武器库里挑出了一杆长。枪,独自练了许久。
她当真?是烦透了这些包裹着感情的算计与谋划。
她清楚的知道,萧隼或许对她是有几分情意,但她并不认为,昨夜萧隼作为,当真?只是为了想在被抓之前见她一面。除了她本人,她在外人面前还?有什么?可以被图谋的,那就是她护国公嫡女的身份。
萧隼或是想把整个?护国公府一系拉下水,和庆元帝做了某种交换。
大夏和柔兰的大局、和萧隼牵扯不清的关系、迫使她接近萧隼的庆元帝、被牵扯进旋涡的护国公众人、还?有又?在不断影响了她心绪的崔珏。
来到西京后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
她只觉得脑海中成了一团乱麻。
她只能握住手中长。枪,像是在与什么?敌人搏命一般杀红了眼。
直到太阳西斜,昏黄的夕阳打在了她的脸上,而她则在一个?绕身突刺之时,右手却突然脱力,整杆长。枪瞬间从?手中甩出,整个?人也因失了平衡,重重摔到在了地上。
关节处被地上的砂砾磨出了血,顾挽澜对此却犹然未觉。
她只是看着那杆落了地的长。枪,面色惨白,牙关都忍不出打起了颤。
她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
蓦地,长。枪旁多了一块玉白色的衣角。
见她前来,衣角的主人没?有动,仍只是立在那里。
顾挽澜抿紧了唇,弯下腰,亲手拾起来了那杆长。枪,然后双手紧紧握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