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摇头。
此刻的庆元帝是当真觉得有些意外了,他刚刚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癫狂之?色,这等人怎么会无所求?
似乎是看出了帝王的不解,少年只是抬头,看向了头顶的那片密林。
“就像身处这片树林,我想要雀鸟能高飞,但我不是雀鸟,我也无法?接近雀鸟,所以我能做的大抵就是替它修剪这林间横生?出来的枝丫。”
顿了顿,少年看向庆元帝,眉心沾上了一滴妖艳的血,语气依旧平淡。
“所以,一定要有所求的话,陛下,那我所求,便是朝堂上吏政清明,世间海清河晏。”
许多人曾在他眼前说过?这等豪言壮志。
毁志者、践行者,皆有之?。
只是从未有一人,如眼前人这般矛盾。
本只是春猎无聊时,顺手捞上来的一只猎物。
庆元帝没?想到,崔珏可以做到这等地步。
他只是引在暗中稍施援手,崔珏便设计彻底掌握住了崔家。他第一次入宫,便是拿下崔家那日,将家主印鉴呈上了他的案头。随后,他便是一步步壮大了崔家,直到现在,所有世家已成以崔家马首是瞻之?势。
他当年随心之?举,如今已然养出一匹凶猛的头狼。即便崔家的家主印鉴与玉玺一道被他封存了起来,崔珏此人也无任何世俗上的身份,他仍是起了忌惮之?心。尤其是他昨夜听宫里人玩笑话方知,他如今竟还成了顾挽澜的赘婿。
当年他因一无所有而?无所求,可现在呢?
“慎之?,一转眼多年不见?,你竟都?已经成婚了,还成了别人家的赘婿。可是那护国公?家的姑娘,威逼了你?你告诉朕,朕必为你做主!”
慎之?,是崔珏第一次入宫时,皇帝当初为崔珏取的字。
不过?,因为他并未办过?冠礼,所以除了皇帝之?外,并无人知。
崔珏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清淡朝着庆元帝,作了一揖,“算不上威逼,只是因为之?前在她?认亲宴之?事,无意间发生?了一些差误,我需要对?她?对?负责。如此,便也顺其自然。”
他昨夜听闻两人成婚的消息后,便连夜找人探查过?一阵,似是在顾挽澜认亲宴上,有人想陷害顾挽澜和淮王世子?,但最终似乎没?成,如此,倒也对?得上。
“顺其自然?倒是很少见?慎之?你这般说话。”
庆元帝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崔珏摇了摇头,眼里难得显现了一片茫然之?色。
“我不知道。只是这些年,感觉身边有一人或许也不错。”
“哈哈难得啊,难得慎之?你也有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庆元帝起身,拍了拍崔珏的肩膀,爽朗大笑起来,可不一会儿,他就沉下声来,“不过?,朕于此事是过?来人,夫妻之?间想要和睦,唯有以诚相待,可你现在就是在骗她?,你可有想过?要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
“没?有必要,陛下。我和她?只是权宜之?后的成婚,若无爱,待她?逐步掌握护国公?府后,我和她?自然会两散。若生?了爱,陛下与我大计能成,不过?三?五年,我依然只是一名父母不详的秋山画师。所以,没?有必要。”
崔珏眉眼清淡,内心却起了波澜。
庆元帝以质子?为由,召他前来,问得却多是他与顾挽澜的婚事。他似乎是想知道顾挽澜是否早就得知他的身份。还是说,他是在怀疑,他与顾挽澜的婚事,是存着两人结党联姻的目的?
“陛下。”
元喜的声音在殿门外响起。
“飞鸢大人,殿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