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打头那两个高个子,哪还是少年?,分明就是俊朗青年?,说是翩翩贵公?子也不为过。
女孩子们更?出落得比当年?的?佳舒、宁舒两位格格还美?丽大方。
不过他们一看到我,还像从前那么亲昵,撒腿朝我跑来,团团将我围住,七嘴八舌地问候着。
戒芳、戒香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地抱着我的?胳膊,未语泪先流。
被她们一感?染,男孩子们也渐渐哽咽了。
这个时代的?男人大多?羞于表达自己的?情感?,除了年?纪小一点儿的?弘旺和‘班长’弘暄,其他人都尴尬地背过身去,尤其是长成了‘硬汉’的?弘昌,干脆退至门口。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笑着安慰他们,尾音却也发颤。
在我众多?角色中,我曾经最不喜欢教师,因为这份工作太没挑战性。然而唯有这份工作,只带给我正向、积极的?反馈。在和学生们相?处中,我充分体会?到‘种下一粒种,收获一片林’的?成就感?。学生们对我的?感?情真?挚纯粹,让人无法不动容。
在这一刻,我对于给新一茬小豆丁当老师没那么排斥了。
之前我在大清医专门口受辱,他们为我愤愤不平,化身复仇小英雄,暗中惩治了巡捕营都司。
这一次,他们都长大了,应该或多?或少了解到,我这一次遭遇的?事情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所以默契地没有提半个字,只捡些欢乐有趣的?事情说,比如弘时成亲时同心结掉到了火盆里,弘喧偷偷学戏被十福晋打?了,陈淼被九爷的?女儿佳舒看上了……(青少年?的?欢乐和我理解的?欢乐差别挺大的?,这大概就是代沟吧。)
热闹是真?热闹,就是听得我眉头越皱越深。
安慰弘时,安抚弘暄,问了问陈淼的?恋情,我看弘昌还在门口,便朝他招招手,“弘昌,过来让我看看,怎么变得这么壮实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先生,他要参加明年?春天?的?布库比赛,每天?都在刻苦训练,已经练了一年?多?了!”弘暄贴心地解释道。
“是吗?是在木兰围场办的?,皇上和蒙古王公?一起当裁判的?那个比赛吗?”
“正是!”弘旺骄傲道,“弘昌哥是我们这一辈兄弟里唯一被选中的?勇士!”
弘昌脸都红了,别别扭扭地呵斥他:“多?嘴,谁问你后?面?那句了!”
弘旺在家?里是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小祖宗,自从来我这儿上课,不知怎的?,慢慢成了所有人的?小弟,成天?揣着好东西来贿赂哥哥姐姐们,跟屁虫似的?在他们后?面?打?转。
此刻挨了骂也不恼,笑嘻嘻问旁边的?人:“弘明哥,弘昂哥,你们说是不是?”
个子最高?的?弘明抬手他后?颈上掐了一把:“就你话多?。”
弘昂笑着摇摇头。
戒芳给他解围:“先生,弘旺说的?是真?的?。弘明哥的?学问也厉害,好几?位上书房的?先生都夸过他,去年?他还和江南水师出海去了趟吕宋国的?马尼拉呢!”
弘旺顺势吹起了其他人的?彩虹屁:宋天?华成了秀才;戒香和郎世宁学了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还学会?了西洋画;戒芳和弘昂成了大清医专的?旁听生,这俩人都对解剖学情有独钟……
这才是我想听的?‘欢乐有趣’啊!!
我朝他们竖起大拇指:“真?了不起,你们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发光耶!”
弘昌嘟囔道:“什么发光,不懂。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只是在做喜欢的?事,而先生做的?是安邦定国的?大事。”
我鼓励道:“能把喜欢的?事情做成擅长的?事情,就是最了不起的?!”
一直沉默的?弘时忽然道:“先生,我们都长大了,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变?”
我笑道:“你们是小孩,一年?一个样儿很正常。我已经是个大人了,除了变老,还能怎么变?这才一年?多?没见,总不至于突然就老了吧?”
“可是这一年?多?,你吃过苦,受过惊,中过毒,为什么脸上没有一丝风霜?我见过一个人,经历了一些变故,短短半个月,就像老了十岁似的?。”弘时是这帮皇孙中年?纪最大的?,而且已经成亲了,说话的?口吻明显比其他人老成。
弘旺好奇地问:“弘时哥,你说的?是谁?”
弘时瞥了眼弘明,却没有说话。
弘明面?色难看,偏生弘旺还扒拉着他问:“弘明哥,你也见过吗?”
弘明一甩他,躲到了弘昂身后?。
“弘明哥怎么了……”弘旺纳闷地看向弘时。
弘时刚要开口,被我用?出使途中的?故事打?断了:“每个人对世事的?感?知不一样。有些事儿在你们看来比天?大,在我这里,可能睡一觉就忘了。比如,我曾在西伯利亚雪原遇到了一只巨大的?棕熊……”
故事讲完,大家?还意犹未尽,想知道我是怎么收服猎熊英雄安德烈的?。
弘昌还说,想和安德烈交个手。
这时候晓玲和八福带着两个大包袱走进来,“你们先生该休息了,太医还不允许她过分劳累呢!都上我这儿来吧,看看先生从俄罗斯给你们带了什么礼物。”
他们都围了过去,只有弘明慢吞吞落在后?面?,一边观察前面?的?同伴,一边犹犹豫豫地挪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