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甩掉了一个?庞大的负担,他当然高兴啦!”女人不阴不阳地说道?,“如今那栋房子是他自己的了,那些锅碗瓢盆都属于他了,后院里那匹臭烘烘的老马也只有他一个?人能骑啦。”
“说的是啊,”男人赞同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女人的手?背,“谁能想到呢?他竟然会举报自己的母亲是个?恶贯满盈的女巫。”
“什……咳咳!”蕾娅刚喝进去的酒水差点喷了出?来,尽管她极力咽了下去,还是被呛得咳嗽不止,鼻腔里变得火辣辣的。
“哎哟,小姐,你没事?吧?”对面的女人急忙递给蕾娅自己的手?帕,“就算好喝,也得喝慢点不是?”
“抱歉,是我喝得太急了。”蕾娅用手?帕擦着嘴角,“谢谢你。”
见?蕾娅没什么大碍,一女一男又捡起了刚才?的话题。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种?事?,一个?佝偻的老妇站在法庭上,害怕得双腿哆嗦,而她的儿子却站在证人席上,指认她是个?坏心肠的女巫。”女人感?慨道?。
“那个?法官不也挺有本?事?的吗?”男人指着一个?座位说道?,那个?位置离发酒疯的秃顶并不遥远,“仅仅只是几句话就让那个?女人被判了绞刑,要知道?,我们考贝奥的绞刑架建起来才?没多久。”
这该死的女巫审判就像瘟疫一样持续蔓延着,仿佛人只要迈出?一步,就能把?这股风潮引到另一片土地上,让那里的人通通被疾病缠身。
蕾娅鄙夷地顺着男人指尖的方向悄悄望去,看到了那个?“厉害的人物”。
起初只是一个?弓着腰的背影,她想象过那个?人长得应该是多么凶神恶煞,但?当他侧过身来,指示着酒馆里的一个?伙计替他续杯时,蕾娅却愣住了。她的嘴里尝不到香甜的味道?,甚至还平白增添了一味苦涩。她再也没有心思享受美酒了。
乔治正坐在那里,气定神闲,宛如刚打?完一场没有悬念的胜仗。他的手?掌划过酒杯的边缘,将心中的自傲与喜悦尽数融进酒里,再把?它们吞进肚中,反复品味。
冷汗不自觉地冒出?来,蕾娅倏地回?过头胸膛里擂鼓点点。她放下酒杯,用手?捂住了下半张脸,又试图用外套遮挡住全身,离开了正堂。
带着强烈的不安,蕾娅飞快地奔回?了她们的住处,敲响了瑟琳娜的门,将一切告知瑟琳娜后,她又来到了约瑟芬的房间。
“我们得离开这里。”蕾娅焦急地说道?。
“什么?现在吗?”约瑟芬摸不着头脑地说道?,“可?已?经快午夜了,没有办法再赶路了。”
“就是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蕾娅叫喊道?,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乔治在这里,我刚才?看到他了,就在楼下。这家伙被派到这里来参与一场女巫审判。”
“阴魂不散的家伙!”在短暂的惊讶后,约瑟芬开始利落地收拾起刚拿出?来没多久的衣物,“他看见?你了吗?”
“我不知道?,在确认了他来这里的意图后我就上楼来了。”蕾娅喘着粗气说道?,“我刚刚通知了瑟琳娜,她应该马上就会带着瑞拉来敲门,赶快收拾,我们不能再耽误了。”
“要我说,就该把?他就地处决,此后我们也不会再因为他的胆战心惊。”约瑟芬说道?。
“你知道?那里坐着几个?治安官吗?”
“不知道?。”
“那就对了,我也不知道?。”蕾娅警惕地指着门外说道?,完全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或许就他一个?,或许整个?酒馆都是治安官。约瑟芬,记得吗?我们还带着瑞拉和小露西呢。”
约瑟芬刚要开口,又把?话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的职责,除了进攻,还有保护。
“咚咚。”两声短促的敲门声响起。
“应该是瑟琳娜她们过来了。”蕾娅刚要去开门,又忽然站在原地,“不对,她怎么这样敲门?”
约瑟芬也顿时警觉起来,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死死盯住房门。
没过多久,用于确认身份的“三——一——二”式敲门声再次响起。
蕾娅与约瑟芬对视一眼,缓缓取下门栓,打?开了房门。
大门一开,门外站着的确实是瑟琳娜,但?她的双唇却颤抖着,看起来比蕾娅更加惊恐,因为她身后还有一个?人——乔治。
蕾娅没有想到,她的反应已?经如此迅速,乔治还是捕捉到了她的影子。
“进去,瑟琳娜。”乔治的满面通红,眼神却异常锐利,充满了杀意。他用一只手?钳住了瑟琳娜的双臂,另一只手?上的半截陶片抵在瑟琳娜的脖子上,压出?了一道?红印。
“你这该死的……”约瑟芬咬牙切齿地骂道?。
“站在那儿别动,女巫的帮手?!”乔治朝约瑟芬喝止道?,“你胆敢上前一步,我就割破她的喉咙。”
乔治挟持着瑟琳娜,一步步踏进屋内,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持久而刺耳的嘎吱声。
“我有办法,约瑟芬。”蕾娅对约瑟芬说道?。
“嘿!我说别动!”乔治又察觉到蕾娅试图迈步的动作,立马将目标转向了蕾娅,情绪愈发激动,“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怎么会如此阴魂不散。你,塔维斯!你应该早就死在火焰里了!”
“我没有要攻击你的意思,先生。”蕾娅试探地说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慌张,“我只是想和她做个?交换。”
“什么狗屁交换?”乔治的脾气随着肚子里积蓄的麦芽酒的高度变得越来越糟糕,“谁会跟你这个?女巫做交换?”
“蕾娅,不行!”约瑟芬和瑟琳娜同时喊道?,她们已?经猜出?了蕾娅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