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沃里安睁开眼?,烦躁地捏了捏腰上的皮带,东张西望了一阵,才悄悄站了起来。
“你跟我?过来。”沃里安的头向门口歪了一下。
“为什么?”蕾娅纳闷儿?道。
“如果你想知道胡德一家去了哪里,就跟我?过来。”沃里安咬着牙说?道,“不然就藏起你的好奇心,把屁股黏在椅子上。”
“该死的沃里安,讲话还是那么刻薄。”蕾娅骂了一句,还是蹑手蹑脚地跟着沃里安,走出了教堂。
他们一直走到池塘边才停下,站的地方刚好能?看到审判所。
又死了一只天鹅。为此?,西恩牧师特意在池塘边修建了围栏,并且宣布:如果再有天鹅无端死去,他的布道生涯也将就此?终结。不知是否因?此?,仅存的两只天鹅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即使背对着审判所,蕾娅心中也一阵恶寒。她甚至觉得沃里安是故意恶心她,才带她来这里的。
“现在能?说?了吗?”蕾娅没由来地打着寒颤,“真搞不懂你,说?个话也要到这种?地方来,神神秘秘的,就像在做间谍一样。”
沃里安再一次环视四?周,确定无人后,才严肃地开口道:“你得先向我?保证,不会告诉母亲这事儿?是我?告诉你的。”
“啊?”蕾娅脱力地叹息道,“行,我?保证。”
“还有父亲,”沃里安接着说?道,“不对,你谁都不许说?。以后这事也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沃里安,你有完没完?”蕾娅心力交瘁地叉着腰,“和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费劲。他们到底怎么了?”
沃里安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道:“走了。”
“走了?”蕾娅一口气没上来,“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沃里安苦笑着重复道,“你觉得他们去哪儿?了?还能?是去找他们的儿?子享清福去了?走了就是死了。死了,你明白吗,蕾娅?到坟墓里去了。”
“什么?”蕾娅惊愕道,“你开什么玩笑?”
“我?疯了吗?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沃里安没好气地说?道。
沃里安的确讨人厌,但他也绝对不会用这种?事开玩笑。
胡德夫人给她送奶酪的样子还在脑海中不曾消散,这让蕾娅一时难以接受,小腿发软。她踉跄地往前踏了一步,为了不让自己跌倒,用手死死抓着池塘边的护栏。
“怎、怎么死的?”蕾娅结巴地问道。
“胡德先生死于疾病,那天我?就在集市上。”沃里安面露不忍地看向远方,“我?看着他捂着心脏倒下以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春天。”
“那胡德夫人呢?”蕾娅的心持续不安地跳动着。
沃里安没有立即回答,仿佛蕾娅抛给他的是一个世纪难题。他花了很长时间深思熟虑,一会儿?看看池水,一会儿?又看看教堂上的风向标。
最后,他走到蕾娅身旁,和她一起靠在那些木桩上,迟疑地吐出几?个字:“女巫审判。”
这下蕾娅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跌坐在地上。潮湿的野草在她的衣裙上印出一大片水渍,冰凉的触感席卷全身。她一手抓着一个木桩,侧过身子,向池塘对面的审判所望去。
“她被指控用巫术杀害了可怜的胡德先生,又被囚禁在审判所地下的牢房里。但审判日?还没到,就死在了那里。”沃里安低着头诉说?着,“胡德家的儿?子们回来后,只是草草收拾了遗体?。因?为有女巫的嫌疑,也没有举行葬礼。他们把农场卖了,说?……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