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沉犹是宝,金跃未为祥*,”礼部尚书拿着题号的封号细细念了几遍,忍不住感慨,“宝祥、宝祥郡王,当真是个好封号。”
“珠沉尚且能被视作宝贝,”礼部侍郎在旁边摇摇头,沉声道,“圣上还真是……”
礼部尚书回头急忙打住礼部侍郎的话:“……有些话,藏在心里头就是了,莫要说出口。”
两人对视一眼,结合着近些日子外面愈传愈广的谣言,皆是在心中叹气。
封号一定,剩下的流程便极为好办。
至日早,文武百官齐集于太和殿前,由内侍引入站定。
时佑安一身加冠貔貅纹礼服,红袍玉带,衬托的五官更加精致昳丽。
顾忌着时佑安身体不好,礼服又重,戚长璟便特意嘱咐了礼部缩减流程,祭拜天地也放在了之后,今日只需要领旨即可。
时佑安有些紧张地在礼服底下搓了搓手指,深吸一口气向戚长璟行礼。
戚长璟看出了时佑安的紧张,不等身旁的太监读完圣旨,竟是直接牵上了时佑安出着细汗的手心。
时佑安:!
两人挨的近,距离底下的大臣们又远,也因此戚长璟这番不合礼数的小动作并未被人发现。
时佑安惊的脸颊发着粉,小幅度挣扎着要抽出手来。
“站好,”戚长璟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头顶传来,“你再这么动下去,可是要被旁人看到了。”
时佑安只能委委屈屈地拉着戚长璟的手。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样牵着戚长璟的手,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时佑安竟也慢慢平静下来,不那么紧张了。
待太监念完最后的“钦此”两字后,时佑安长舒了一口气,借着戚长璟手上的力道接过圣旨。
两人这样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远远看去,不像是册封什么郡王,倒像是……
呸呸呸!
朝臣们拧眉掐灭了心中忽然冒出的离谱念头。
太和殿册封礼还在继续,延年宫里太后则正在同闵先生下棋。
“娘娘为何不去?”闵先生一身蓝衣,白子轻轻放下。
太后沉吟片刻,看着盘上的局面良久后下了一子:“圣上要一切从简,玉奴身体又不好,哀家也见不得他受累,若是哀家去了,礼部又要拟定好些繁琐的礼节,还是罢了。”
闵先生忽然冒出一声及其细微的笑声,让太后恍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圣上对殿下着实细心。”
太后抬眼看了他一眼,手指微顿,换了个话题:“当日情况紧急,还不曾问过先生,那毒可有什么来头?”
闵先生看着太后又下了一子,不紧不慢地也跟着放下一棋:“此毒来自漠北,毒性并不凶猛,只是郡王殿下身体不好,中招后才无比凶险。”
他并未说出文殊兰的名字,更是瞒下了文殊兰的另一个更为隐秘的功效。
文殊兰成瘾。
太后不疑有他,算是彻底放下心,笑道:“闵先生年轻有为,样貌出众,为何总是一身蓝衣?倒是白白浪费了这样的好皮囊。”
闵先生下子的手微停。
“碰巧而已,蓝衣多,拿来便穿了。”
闵先生轻声解释,思绪却飘忽着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早晨。
殿下当时也这般问他,他是怎么回的?
——“仙人生的好看、为何只穿……一身蓝衣?绯衣应当更适合才对。”
——“红衣官袍是百姓血染,我穿蓝,寥寥干净罢。“
——“合适,好看,那就穿嘛。”
他记的这样清晰,甚至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还真的准备了几件绯衣,就为了等殿下过来找他时能看见。
殿下却已经将这些话忘的一干二净了。
思及此处,闵先生紧了紧手中的黑子,随即无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