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谁也没透露,诚亲王怎么会知道的?还传得这么快?!
心中不由大恨,既恨锦心做了这种不体面的事,如今连累他一起叫人笑话。又恨自己当初糊涂。更恨锦鱼……若不是锦鱼滑头利用锦心,又怎么会生出这许多的误会来。
景阳侯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原以为这事早过去了,哪里知道竟还是纸包不住火,报应来得这么快……
心中后悔至极。当初一念之差,如今倒受这番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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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花厅能听见东梢间说话,东梢间也能听见东花厅说话。
锦鱼之前趁着稳婆查看锦熙的胎位,已经把手从锦熙手里抽了出来。正与秦氏缩在一边偷偷揉手,旁观着两位夫人吵,锦熙锦心吵,直到听了宜春侯世子的话,才知道竟还是为了救人的事。
万没想到……她这里没说出去,却叫柳镇说出去了。真叫人哭笑不得,不由去看锦心,只见锦心一张脸早惨白如纸,摇摇欲坠。
却听许夫人骂道:“这都是哪里传出来的胡话!周妈妈,你是死人不成,还不先扶四姑奶奶下去歇着!”又转头吼锦鱼秦氏:“稳婆都来了,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锦鱼无语暗暗摇头。这事明明已经瞒不住了。许夫人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当下也懒得计较,便拉着秦氏跟在锦心后头出去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没个结果,她也不好回永胜侯府,便叫豆绿去问过江凌,江凌也说要留下来陪她,打发了人回永胜侯府送信。
倒是锦心,出来后便直接出了二门,一路哭着要回敬国公府。
香绢见拦不住,忙打发人通知了柳镇。
柳镇正羞臊难当,恨不能赶紧离开回去问个清楚,当下便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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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蓖麻油炒鸡蛋真起了作用,天刚擦黑,锦熙就生下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锦鱼与江凌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胡乱在景阳侯府用了些晚饭,便急着赶回了永胜侯府。
第二天,却接到宜春侯府的贴子,请她隔日去参加那孩子的洗三礼。
锦鱼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按说刚生了孩子不宜见风,锦熙怎么不顺势留在景阳侯府坐月子?这洗三礼哪里不能办?
因新婚江凌请了十日假,也在家中。
两人便一起去跟白夫人与大嫂胡氏说了,打算第二日备了礼物去宜春侯府看望。
白夫人与胡氏自叫人替他们安排车马不提。
第二日,两人吃过午饭,穿戴整齐,便去了宜春侯府。
宜春侯府虽比不上景阳侯府,可还是比永胜侯府要兴旺得多。
世子夫人又得了长男,自然不少人来贺。门口车马不绝。
他们到后,宜春侯世子亲自出来接了江凌去了,锦鱼则叫婆子一路引进了锦熙的内室。
锦鱼不由有些诧异。
今天来人那么多,不可能人人都往内室领。她还以为自己来了,不过是等添盆热闹的时候见锦熙一面罢了。哪里想到锦熙会叫自己到内室相见?
进了屋,有一股淡淡的当归红糖气味,还有一丝血腥气。
锦熙齐眉戴着海蓝攒珠抹额,脸色虽有些苍白,脸颊略肿,却还精神。
见她来了甚是亲热,招手叫她往床沿上坐。锦鱼便只得坐了。
丫头忙过来把碧纱帐子挽了挽,又在旁边花几上上了茶果点心。
锦熙便拉了她的手,见她左手青紫,不由道:“我那时吓得半死,可把你给抓痛了。前日多亏了你跟你姨娘!不然我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锦鱼笑道:“大姐姐吉人天相,自然是母子平安的。我跟姨娘也没帮上什么忙。”
锦熙摇头,叹了一口气:“唉……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你当时握着我的手,安慰我的话,我一辈子都会记得。往后啊,你可不许当我是外人,咱们两个得多多走动才是。”
锦鱼见她言词甚是恳切,语气唏嘘,猜锦心大约是伤了她的心了,忙道:“这是自然。姐姐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若是我能办到,只管跟我说就是。”
她话音刚落,锦熙还没说话,却听得外头脚步声响,有丫头道:“夫人来了。”
锦鱼忙起身,就见宜春侯夫人带着几个婆子走了进来。